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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輕舞望向頭頂的藍天,眼眶一熱,淚水滑落。
忽然,臉頰上傳來溫柔的觸感,乾燥的指腹在她眼角輕輕撫過。
她緩緩睜開雙眼,見頭頂變成星空,反應過來已經出了鳳靈空間。
“醒了?”
一道溫潤的男聲,將她從沉浸的情緒中拉回,轉頭看去。
夜色動人,男人盛滿純粹關切的眼眸,直直撞進她眼裡。
一陣冷風吹過,陸輕舞瑟縮一下,瞬間恢複清醒。
低下頭髮現自己正躺在男人懷裡,微微一怔,急忙起身。
意識到剛纔的失態,她不自在地抿了抿唇,看向倚坐在樹旁,正微笑著看向她的男人。
“咳咳…公子中了罕見的散靈毒,我告訴你解藥的方子,你能記多少就記多少。”
“好,姑娘說多少,我就記多少。”
這麼自信?
陸輕舞眼眸一閃,狡黠道:“那好,一錢鳳籠、三錢鷺草、五錢金牧花……”
她一口氣說了十幾種藥材,然後胳膊搭在胸前,秀眉微挑。
“公子可都記住了?”
這些藥名,可都是很少用的偏名,更彆說這些藥材本身就很罕見,很少有人聽過就都記住。
當然,前世是高級煉藥師的她除外。
冷司夜看著少女揚起的嘴角邊,一雙淺淺的小梨渦若隱若現,桃花眼掠過溫柔笑意。
“記是記住了,不過姑娘說的這些藥材,可都價值千金。”
少女下巴微揚,嘴角的梨渦卻是更加動人。
“無妨,公子所中的散靈毒更是千金難求,難道你要和我說,自己是被誤傷的嗎?”
說完故意用眼睛掃了掃男人身上的衣服。
她的意思很明確,能讓人花費千金買的性命,又是這身華服裝扮,怎麼會是缺錢的主。
“姑娘好眼力!”
好犀利的小丫頭!
冷司夜笑著朝她招了招手,打趣道:“我這就去買藥,麻煩扶我一下。”
陸輕舞見他臉色蒼白,放下胳膊走上前,手正要撫上他的衣袖。
猝不及防地,被反握住一隻手腕,力度並不重。
她臉色微變,剛要甩開,手腕上便傳來一股涼意。
他在給她渡靈氣!
“公子!”
男人朝她微微點頭,修長的手指抬起,做了個“噓”的動作,示意她專心吸收。
陸輕舞嚥下嘴邊的話,單膝跪地,合上眼,靜靜感受起靈氣在體內的運行。
身上傷口處的痛感逐漸減輕。
月色靜謐。
良久,二人一齊睜眼,相視一笑。
“多謝公子,隻是你……”
陸輕舞收回手,看向男人的眼中浮光輕閃。
渡靈氣是會加倍損傷自身靈力的,雖然他渡的是最基本的治癒靈氣,但他此刻也是身負重傷。
冷司夜察覺到少女眼中無法掩飾的擔憂之色,微微一笑,冇有接話。
想到剛剛給她渡靈氣時發現她隻有一階,低頭從腰間取下一枚玉佩,遞給她。
陸輕舞下意識接過,在手中翻轉著打量,疑惑地抬頭。
男人握拳掩在嘴邊,轉過頭去虛弱地咳了兩聲。
“可幫你解決,欺你之人。”
他轉過頭用眼神示意她的胳膊。
陸輕舞心下瞭然,卻冇再細問,轉手將玉佩交還回去。
她主動伸手扶起男人。
“多謝公子費心,隻是公子身份尊貴,今後不便多叨擾。”
見男人站穩,她向後退一步,直直看進男人眼中,語氣緩慢而堅定。
“今夜雖隻是萍水相逢,來日若有緣,隻要公子需要,我必儘己所能。”
冷司夜聽出少女刻意劃清界限的客氣,微微一愣,心中竟是有些落空的感覺。
“好。”
他看著少女轉身離去的背影,雙眼眯起,若有所思。
已是子時。
陸輕舞返回到重生時的亂葬崗旁,看著兩具家丁的屍體,斂眸沉思。
還是將屍體處理乾淨,免得節外生枝。
隨即,她抬起手,吹了聲曲調怪異的口哨。
不多時,遠處傳來沙沙的動靜,陸輕舞嘴角勾起滿意的笑,快速走遠。
很快,一群禿鷲嘶鳴著盤旋而下,直直俯衝到兩具屍體身上。
轉眼間,地上就隻剩兩具白骨。
冷司夜從樹後走出,見十幾雙亮著血光的眼睛,正盯著自己,蠢蠢欲動。
他不慌不忙地抬起手,也吹了聲響亮的口哨。
音調截然不同,卻同樣怪異。
忽然,那群禿鷲像被定住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下一刻,它們劇烈顫抖起來,血色儘散的眼中,竟浮起恐懼的神色,紛紛發出刺耳的嘶鳴聲。
緊接著,不安地撲騰翅膀,狼狽而倉皇地一鬨而散,落下滿地的羽毛。
冷司夜收回銳利的目光,再次望向少女離開的方向,眼中多了些許溫柔且玩味的波瀾,彷彿發現了什麼稀世珍寶。
“夠狠,有趣!”
……
月黑風高。
城內威遠將軍府上空,掠過一道暗影。
陸輕舞蹲在高高的屋簷上,冷冷觀察著遠處巡夜士兵的背影。
見那隊人剛好拐到一個死角處,縱身一躍,憑著記憶飛快掠向後院。
此時,馬廄裡一片黑暗,不時傳出噴鼻聲。
陸輕舞走到一匹暗紅色瘦馬身邊,輕輕撫過馬兒的鬃毛。
這是原身最愛的一匹馬。
看著曾經的寶馬如今卻瘦骨嶙峋,前世愛馬如命的陸輕舞火氣直冒。
突然,一道輕快的腳步聲由遠及進,她冇有挪動,手卻伸向腰間。
“大小姐!真的是您?”
來人是原主的貼身丫鬟喜鵲,手上正拿著火摺子。
透過微弱的火光,喜鵲一臉驚喜的神色映入眼簾。
片刻後,陸輕舞收回握在腰間匕首上的手。
“嗯,是我。”
喜鵲是和原主一起被趕到馬廄的,平日總被其他丫鬟欺負,時常被派去做一些最臟最累的活。
她臉上有道長長的傷口,那是為原主擋第一鞭留下的。
是個有情有義的姑娘!
陸輕舞不自覺放軟語氣。
“喜鵲,陸輕雪回屋了嗎?”
喜鵲點頭。
“今夜家主和老爺擺宴招待貴客,二小姐一個時辰前便回了雪苑。”
陸輕雪便是原主同父異母的妹妹,經常將原主打得奄奄一息的陸家二小姐。
而家主就是她們的爺爺陸震,至於老爺,便是那在一旁煽風點火的原主親爹。
陸輕舞心中冷笑,剛把原主活埋,就歡歡喜喜地擺宴招待貴客。
不過既然都在,那就好辦了。
“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送走喜鵲,陸輕舞輕輕走到繫馬樁邊,挑了幾根韁繩鬆開。
再離開時,她眼中閃過狡黠的光,接著整個人迅速隱入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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