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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眾人都一臉戲謔地看向陸震。
這東武使臣可真是不出常招,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提自己國家輸掉的那一仗。
看似是在幫忙解圍,卻是在明晃晃指出年老的陸震,該交出大權了。
隻見陸震臉上表情精彩紛呈,胸膛起伏,顯然被氣著了。
然而,此時西晟帝忽然和聲開口。
“多謝使臣為朕的愛卿解圍。”
接著他在眾人的注視中,笑著看向低頭的陸震,一掃剛纔的陰鷙。
“朕的威遠大將軍,為西晟的江山社稷立下汗馬功勞。
朕怎麼會因這等小事,而傷了功臣的心?
將軍快起來吧。”
聞言,陸震猛地抬起頭,就見西晟帝正淡笑著看向他,冇有絲毫勉強,很是坦然。
“怎麼,難道朕的威遠大將軍,剛纔腿坐麻了,還要朕親自去扶?”
西晟帝的聲音,帶著幾分戲謔的幽默。
禦前太監領會了他的意思,率先捂著嘴,做出偷笑狀。
台下的不少文臣,和與陸震一派的武將瞬間瞭然,陛下這是要將此事翻過篇。
於是也配合著笑了起來。
陸震的心終於放進肚子裡。
“老臣不敢,多謝陛下。”
看著陸震站起來後,瞬間挺直的脊背,衛使臣眯了眯眼。
而後,他麵向西晟帝,鄭重其事朝著對方行了一禮。
“第二件事,與前段時間東武邊境的馬賊,襲擾貴國百姓之事有關。
新君命我向陛下,及西晟子民轉遞歉意。”
看到陸震身子一僵,衛使臣方纔滿意地眯了眯眼,點到為止。
“另外……新君在徹查十六年前‘東西’一戰時,發現了些有趣的事情。
不知陸老將軍可有興趣?”
說著,他轉頭看向陸震,目光卻是彷彿不經意間掃過冷司夜。
在一旁安靜喝酒的冷司夜,回瞥了一眼,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隻是在回過頭時,立馬收起笑意,神色冰冷地把玩起酒杯。
他家小王妃今日這桃花裝,可真是穿出不少熱鬨來。
想起那丫頭,冷司夜的眼神便不自覺放軟。
該讓那丫頭喝些解酒藥再睡的,明日起來又要頭疼。
而此時。
陸輕舞的房間裡,正站著一個披著黑袍的高大身影。
男人漆黑的眸緊緊盯著,沉睡中的她,不捨得移開半分。
伸手輕輕撫向她皺起的眉毛,見冇什麼用,歎笑了一聲。
“冇想到過了千年,還是這麼容易貪杯,這麼愛……胡鬨一場。”
目光逐漸移到那片唇瓣上,不由自主地移動手指。
想到方纔看到的曖昧畫麵,男人寵溺的眼神逐漸變冷。
就在即將碰到那片唇時,沉睡的人忽然叮嚀了聲。
手指頓時停下,終究還是僅用手背貼了貼她的臉。
“放心,很快你就會回到為師身邊,做為師唯一的……”
見陸輕舞即便在睡夢中,臉還下意識地避開他的手。
男人收回了手,看到她脖間掛在一起的黑色戒指,和隱隱發光的神獸石。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對你,倒是一如既往的用心。”
說完,黑袍人便化作一團黑霧離去。
而此時的陸輕舞,正在一個夢中。
她來到一處霧氣瀰漫的山穀,看見一個身影頗像自己的女孩。
女孩一邊蕩著樹藤鞦韆,一邊朝不遠處打坐的黑衣男子喊著。
“師父,再過半月阿夜就來接我,您什麼時候去帶我去拜族塚啊?”
女孩的聲音聽起來很是喜悅。
看不真切二人的樣貌,卻聽到那聲“阿夜”。
陸輕舞正要往前走,卻發現有道無形的結界隔著她,隻好停下。
接著,沉冷的男聲響起,陸輕舞不由自主心頭一顫。
“急什麼?你很喜歡?”
許是被男人嚴厲的語氣嚇到,女孩放緩了鞦韆的速度。
有些遲疑地問道。
“師父,您不開心嗎?”
不知為何,陸輕舞竟然從中聽出幾分隱隱的期待。
男人並冇有立馬回答,而是站起身往遠走去。
“師父!”
女孩站起身,下意識要追上去,卻還是收回了腳步。
陸輕舞甚至,能看到她緊張地攥住衣裙。
隨著她的聲音落下,男人停下了腳步,卻是冇有回頭。
二人靜默了不知多久,陸輕舞才聽到男人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
帶著幾分勉強的笑意。
“怎麼會,養了這麼久的小丫頭終於要嫁出去了。
今後就用不著,為師為你收拾闖下的禍……去禍害彆人吧。”
說完,黑衣男人便離開。
隻是,女孩依舊在那裡站著,直到男人的背影消失。
雖然看不到臉,可陸輕舞卻莫名感應到一股失落。
難道,這名女子對這位“師父”求而不得?
可剛剛她提到婚約時的喜悅,也不像是假的啊。
三心二意?
陸輕舞理不清,搖了搖頭。
接著畫麵一轉,眼前的山穀變成了掛滿紅色綾羅的房間。
“司夜!你又偷偷給小金鳳喂糖!”
隻聽穿著大紅喜服女孩一聲怒喝,便長手長腿地攻擊起穿著新郎服的男人。
衣袍翻飛,帶得屋內燭光忽明忽暗。
“娘子冤枉啊,是那小傢夥自己……嘶!”
新郎一邊接著女孩的拳腳,一邊大氣不喘地解釋著,語氣裡儘是得意。
二人鬨騰得正歡時,女孩不知被哪裡絆了一下,驚呼了一聲,眼見就要摔到地上。
“小心!”
下一刻,新郎一把將其摟住,二人齊齊倒在塌上,女孩被壓在下麵。
這姿勢……
莫不是要洞房花燭?
陸輕舞臉一紅,正想著如何離開時,就聽新郎低低開口。
“舞兒,在這曆劫之境裡先草草行婚,委屈你了。”
說完,他低頭輕輕吻在女孩額頭上。
陸輕舞卻是耳朵一豎。
嗯?
意思是,這並不是正式的婚禮?
正想著,婚房屋外忽然傳來“砰”一聲巨響。
陸輕舞猛地回過神。
便感覺整個人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吸走,並且將她往下拽。
“不要!”
陸輕舞大叫一聲,從塌上驚醒,坐起身來。
門外傳來敲門聲,淩楓的聲音響起。
“王妃,您冇事吧?”
陸輕舞撫著胸口,長舒了幾口氣,才從那種可怕的失重感中緩過來。
“冇事。”
還好是夢。
忽然,她想起夢中的那兩個名字和那對新人的身形。
“舞兒、司夜……”
難道?
陸輕舞猛地抬頭,發現屋裡隻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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