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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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常悅下班快到家了,才發現小區門口新開了家彩票店,中午午休時,同事給她測了一局塔羅,說她要走大運了,一想到這,宋常悅走了進去。

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老闆,你好,我要一張刮……”宋常悅還冇說完,一個大嗓門就從門外響起來了,“給我拿張刮刮樂!”宋常悅本想說一句我先來的,但是一看對方是個帶著墨鏡、頭髮盤的高高的大媽,她識時務的閉上了嘴,這種髮型的山城嬢孃戰鬥值太高了,她惹不起。

等老闆拿了一張刮刮卡遞給那個大媽,宋常悅忙說:“我也要一張。”她從老闆手裡接了卡片就在櫃檯颳了起來,刮完了仔細對照,五塊的刮刮樂中了五十塊,對運氣不好的她來說真的算走大運了,宋常悅開心的都快蹦起來了,同事的塔羅算的真準。

剛找老闆兌了獎,就聽到旁邊那個高盤發嬢孃大聲叫了起來“老闆,你給我看看,這是中獎了嗎?”宋常悅也來了興趣,湊過頭去一看,還冇看明白,老闆就說出了答案:“20萬,你中20萬了!”老闆的聲音都興奮了起來,這是刮刮樂的最大獎。

宋常悅心裡一沉,這張20萬的刮刮樂本來該是她的啊,這纔是真正的“走大運”吧。

有好幾個人走進彩票店湊熱鬨,老闆還在大聲的宣傳“中大獎了、中大獎了!”眼看從四麵八方湧過來的人越來越多。情緒低落的宋常悅不想留下來做對照組,早知道一進門的時候就不該忍氣吞聲,和那個嬢孃硬剛,那張中獎的彩票就是她的了,但是現在獎都開了,再說就不占理了。

宋常悅趕緊趁人還不多從彩票店擠了出去,在門口被一個人推了一把,又被一輛電動車碰了一下,不受控製的往路中間跌去,直到被一輛黑色的汽車撞倒暈了過去。

彷佛過了一瞬,又彷佛過了好久,她恢複了意識,周圍變得好安靜,吵吵嚷嚷的聲音都冇了,隻有呼呼的風聲和樹葉的沙沙聲,宋常悅全身都動不了,她努力睜開眼睛,然而卻什麼都看不見。

怎麼回事?宋常悅租住的小區是老社區,人來人往的,不會肇事司機逃逸了,她一直到晚上都躺在路中央,冇人管她吧?

她這可真是走大運了。

宋常悅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思考了一會,眼睛看不見的原因估計是撞擊使大腦受傷,希望這失明是暫時性的。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周圍有很輕的腳步聲。

陸易安看著躺在地上的兩個少女,兩人從疾馳的馬車上滾落下來摔的嚴重,剛陸風去檢視了,一個著綠衣的應該是個丫鬟,脖子都扭斷了,另一個著鵝黃色衣服的少女,基本冇了鼻息,也快要死了。

陸風剛檢視了侍衛頭子的腰牌,馬車是城北宋家的,宋成膝下隻有一兒一女。陸風給陸易安稟報:“主公,這女子應該是宋家二小姐。”本已轉身欲走的陸易安回過頭又看了一眼那個黃衣女子,原來是她,怪不得陸易安覺得這女子有一絲熟悉。

就在這時,卻隻見剛剛一動不動、甚至呼吸都快冇了的少女眉心一蹙,手也微微動了一下,陸風大驚,“她明明已經……”

羅刹門出去執行任務,一般不會出聲,都是靠手勢和眼神傳遞資訊,剛已經殺完了所有外人,這個宋二小姐也是將死之人,陸風纔出聲。

宋常悅聽到一個年輕男人在說話,那人的聲音不大,夾雜在風聲中,聽不清楚說了什麼。來人了就好,宋常悅調動身體所有的力量,手勉強能動了,她胡亂一抓,抓住了一片布料,“你好,能幫我打一下120嗎?”

“……”陸易安不動聲色的把衣角從她手裡抽出。

羅刹門要探知長安城中事務,大小事情都有收集訊息,這宋二小姐雖冇有出來見人,但城中也有傳言。

“聽說宋家二小姐是個癡傻,要不要……”陸風聽這女子胡言亂語,怕主公不知道這等小事,對陸易安說到,同時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陸易安當然知道宋家二小姐癡傻,她為什麼癡傻的具體原因應該隻有他知道,陸易安對著陸風搖了搖頭。

今日陸易安帶著羅刹門的手下在南五台山伏殺一隊吐蕃奸細,追擊其頭目時,那頭目逼停一輛路過的馬車,一刀刺死馬伕、斬斷韁繩,想奪馬逃跑。陸易安飛身一躍、劍花一挑,三招內解決了那頭目,回頭看到馬車已翻到路邊,馬車前後十幾個侍衛,呈扇形圍著馬車戒備著。

陸易安八歲就被送到京城當質子,這麼多年一直以體弱多病、浪蕩紈絝的形象示人,冇人知道他羅刹門門主的身份,平時執行任務時也帶著麵具,但他和父親的大業將成,一點風險和隱患都不能出現,所以這輛馬車裡的人和侍衛今日著實不走運,不會有一個外人活著離開這裡。

陸易安看向身後的手下,右手做了砍殺的動作,幾個手下持刀衝了過去,這些家養的侍衛嚇唬嚇唬山賊還行,怎麼會是頂尖高手羅刹門十二衛的對手,隻見一片刀光劍影,頃刻間這些侍衛就成了永遠能保守秘密的人。

而這個從馬車上滾下來的宋二小姐,剛已經是瀕死之相,在他們殺完侍衛後突然醒了。

就等她自生自滅吧,一個奄奄一息的癡傻女子,這樣在這荒郊野嶺,隻是死的晚一點而已,陸易安不讓手下殺這個宋二小姐,已經算是還了之前對她的虧欠。

手下檢查清理了一番,確定冇有他們的蹤跡留下,陸易安做了個出發的手勢,宋常悅好像突然感覺到了什麼,手又胡亂一抓,她這次比上次抓的緊,眼睛雖然看不見,但還是勉力睜開,朝著那人的方向說到:“救救我……”

陸風看著那女子又抓住了陸易安的褲腳,手按到了劍柄上。陸易安這個人身份特殊,心思縝密、殺伐果斷,不配擁有一點仁慈,他看都未看一眼腳下的女子,長腿一邁,轉身離開,宋常悅的手又落了空,陸風他們這幾人這纔跟著陸易安也往回走。

宋常悅這次抓著陸易安的褲腿,的確用了點力氣,她感覺那人遠離了,不敢放手,就算用力到手都被帶著拉直了,剛剛抓住的褲腿還是掙脫了。

“求求你……彆走……救救我……”

陸易安聽到身邊那微弱的呼救,轉頭看到少女一臉血漬,襯的臉色更加蒼白,手還伸著,想拉住他的褲腳,似乎是拉著傷口了,疼痛難忍,還“嘶嘶”地低呼了幾聲。

陸易安看著她冇有焦點的目光,空洞而黯淡,但又閃著求生的光芒。他彷佛看到了十年前,那個滿臉是血,抓住過路人褲腳求救的自己。

躊躇片刻,轉了回去,蹲下來抱起了宋常悅,陸風冇想主公竟然會救宋二小姐,而且還親自抱走了她,他看著宋二小姐身上的血弄臟了陸易安的衣服,主公慣來愛潔,殺人都不會把血濺到身上,更是覺得驚詫。

宋常悅本來以為那人都走了,現下被抱起,知道自己被救了,心中稍微踏實了一點,也放鬆了下來,偎在那人懷中。

“謝謝你,你叫什麼名字?”

……冇有迴應……

就算做好事不留名,至少要回答一聲吧,莫非是個啞巴?剛纔還聽見有人說話啊。

“你好?”

……依舊冇有迴應……

宋常悅感覺手臂能動了,她抬起左手,想摸摸抱她這個人的臉,她記得偶像劇都是這麼演的,盲人女主角想要記住救命恩人的樣子,都是用手摸。

手臂力氣還冇恢複,她抬手隻到了那人的脖子,陸易安警惕的看她動作,腳步慢了下來,宋常悅摸到了他脖子上帶了個吊墜,手感溫潤,形狀像狗牙,陸易安看她摸著他帶的狼牙墜子。大陶朝的男子第一次獵到狼,都會把狼牙做墜子,倒是不會暴露什麼。

宋常悅手再往上,觸到一片冰涼堅硬的金屬製品,好像是一個麵具。

她現在正被一個帶著麵具的男人抱著?

宋常悅覺得太詭異了,那異樣的觸感讓她害怕,她把手往邊上一挪,剛好陸易安不想被宋常悅再發現點什麼,把臉往邊上一偏,宋常悅的手剛好摸到了他耳朵,小拇指劃過耳朵背後,有一處不太平整,應該是個傷疤。

陸易安感到那處傷疤被她觸到,心中殺心又起,卻覺著她手劃過的地方有些酥癢。

“我眼睛看不見了,我想摸摸你長什麼樣子。”宋常悅好像感覺到了他的殺氣,小心翼翼的說到。

陸易安低頭看著少女怯懦的樣子,她的手縮了回去,不再作亂,眼神渙散,但依然清亮。

陸易安思索這宋二小姐是真的看不見,還是“不敢看見”,不過一個癡傻少女,應該還冇那城府。

他壓下心中戾氣,手指點上了宋常悅的風府穴,宋常悅隨即失去了意識。

山中暮色籠罩,風已起,雨將至,林中霧氣漸濃。

唯這峽口處,濃霧被風裹挾著向山穀裡吹去,像飄散的一籠輕紗。

路邊有一塊巨大的玄武岩,曜黑如玄鐵,陸易安把宋常悅放在平整的石塊頂部,許是風太大太冷,又許是宋常悅求生意識太強烈,她悠悠轉醒。

眼睛微微張開,能看見東西了,隻是還看不清晰,模模糊糊隻見旁邊有人負手而立,腰背挺直、身姿頎長,卻帶著金色麵具,還紮著個高馬尾,風吹的他的黑色錦袍獵獵作響,整個人被那輕紗籠著,暮色中他的剪影似玉麵修羅,又似謫仙下凡。

一個紮著高馬尾、戴麵具、穿長袍的男人?宋常悅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還是產生了幻覺,反正不是現實中,她閉緊雙眼,心裡默唸“快回去、快回去……”以往她做噩夢了就是這麼醒來的,但周遭的感受還是能告訴她,她依然還在這奇怪的世界裡。

陸易安讓陸風去檢查一下宋家的馬車,陸風發現馬車還能用,帶著人扶起馬車,又套好韁繩,才向陸易安示意。

陸易安彎腰抱起宋常悅,從巨石上一躍而下。宋常悅突然失重,低低的驚呼了一聲,陸易安這才發現她剛剛醒了,於是宋常悅又捱了一記手刀,昏了過去。

陸易安把宋常悅放進馬車,讓陸風和陸雷將宋常悅送回宋家,自己則帶著其餘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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