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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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尋薇艱難地睜開眼睛,耳邊還迴盪著顧瓊思那興奮地大喊聲。

那個香方自然是假的,真的香方隻存在於自己的腦海裡,誰也不會得到。

而且,顧家的香鋪素來堅持假一賠十的原則,假香方裡有一味揮發緩慢的新增,使得一開始味道與真的香方差不多,但是七日之後,那些香膏、香丸則會發出陣陣惡臭。

而香鋪七日售出的商品,若是按十倍賠償,肯定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想必到時候,不光顧家已有的香鋪無法再繼續營業,就連顧瓊思父女的名聲也會臭不可聞了。

不知道那時候謝承安堂堂禮部尚書,是否還會娶那樣的顧瓊思為嫡妻?

想到這些,顧尋薇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可是,這是哪裡?怎麼到處都是紅色?

“小姐……不是,少夫人,該起床了。”丫鬟沉香的聲音在門外響了起來。

沉香?她不是因為維護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半年多前已經被錢氏做主嫁給了一個馬伕,不到三個月就離世了嗎?

想必,也是謝府的人為了去掉自己可用的人,而對她痛下殺手吧,說到底也是因自己的愚蠢和識人不明而死的。

自己這是死後,又看到了已經離開的沉香,這是要讓自己給她賠罪的嗎?

她艱難地張了張嘴,眼睛四處的開始檢視,紅色的帷帳,紅色的被子,紅色的枕頭,以及自己身上紅色的——喜服?

“進來。”她沙啞的聲音艱難地出聲,接著門便被從外麵打開,沉香端著熱水走了進來。

那是一張還有些孩子氣的臉,再結合身旁這些大紅的物品,這些景象竟然與自己記憶中的景象高度重合,顧尋薇錯愕的睜大了眼睛,她重生了,而且重生到了自己成婚的第二日。

猶記的,上一世自己成婚時,父母給自己準備的整整六十四抬嫁妝,但是考慮到謝承安當時隻是一個舉子,彩禮送的寒酸,怕太多惹人非議,便隻送了十六抬過來。

其他的那些都是三日後回門時,自己帶回來的。

而他們成婚的當日,正好就是放榜的日子,謝承安高中狀元,謝府雙喜臨門,一時間傳為佳話。

謝承安的母親錢氏大手一揮,決定大擺宴席,當時的謝家還是一個兩進的小院,宴席都擺到了院外的大街上。

而自己,因為隻是一個商戶女,又哪裡能夠配得上意氣風發的狀元郎,就在她自慚形穢之時,錢氏親自保證,絕對不會讓謝承安休了自己。

也就是因為這些,謝承安大婚當日便根本冇有在婚房中出現,後來他又因為與錢氏置氣,便再也不曾踏過自己的門檻。

她更是不敢說什麼,一心的照顧公婆,還拿出自己的嫁妝貼補謝府,年節送禮也都是直接將嫁妝變賣了給他,期間還幫他納了兩房姨娘。

再然後,便是一年多之後,錢氏上香回來,帶回了一個一歲左右的男孩,說是男孩的母親為了救老夫人離世了,老夫人做主將他記在了自己的名下,當做嫡子撫養,便是謝睿了。

“少夫人,您彆太傷心,姑爺他昨日隻是飲酒飲多了……”

沉香看顧尋薇許久不說話,隻呆呆地坐在床上,以為她在為昨日新婚洞房夜謝承安冇有過來而傷心,隻好笨拙的出言安慰。

顧尋薇聽到沉香的話,也從上一世的思緒中抽離了出來,“恩,我不傷心,伺候梳洗吧。”

她掩下了所有的情緒,讓沉香幫自己梳洗,這時丁香也走了進來,“少夫人,夫人已經起身了,咱們得趕緊過去請安了。”

“好,知道了,你將我小庫房的鑰匙先交給沉香吧,我有其他的事情安排你做。”顧尋薇狀似平常的說道,她耳邊卻又響起了自己死前丁香的話。

“夫,夫人,奴婢對不起您,您死後奴婢一定好好的埋葬您的屍體。”

這兩個丫鬟都是自己從顧府帶過來的陪嫁丫鬟,也都是陪了自己十幾年的人,丁香乖巧很得自己的喜歡,而沉香則話少並不招自己待見。

上一世沉香卻是因為自己而死,丁香反倒選擇背叛自己。

丁香聽了顧尋薇的話,雖然有些意外,但還是不情不願的將掛在脖子上的鑰匙拿了出來,交給沉香,“少夫人要安排奴婢什麼事情?”

“這幾日你到京城南巷附近,去看看有冇有合適的院子,這個院子終究是太小了,夫君得了狀元,怎麼能還住在這裡。”

京城南巷附近都是朝中官員的府邸,宅子也都很是寬敞,上一世他們便是在自己成婚後冇多久,用顧尋薇的嫁妝置辦了一處宅子。

顧尋薇讓沉香幫自己梳了婦人的髮髻,又拿出一套喜慶的衣服穿上。

“好,奴婢知道了。”丁香性子冇有沉香沉穩,平時也最喜歡出門辦事,聽到顧尋薇的話頓時又有些高興起來。

顧尋薇成婚是在東廂房,而錢氏和謝老爺就住在正屋,出了院子就到了。

“拜見父親,母親。”顧尋薇行禮,並敬上茶水。

錢氏也如上一世般,心疼的將自己扶起來,“好孩子,快起來,都是安哥不懂事,你不要往心裡去。”

她說的是,謝承安昨晚不肯與自己入洞房的事情。

“母親,薇兒都明白的,現在夫君已經是當科狀元,薇兒自知已經配不上他,不若母親讓夫君給兒媳一張放妻書,讓兒媳歸家吧。”

顧尋薇期期艾艾的說道,說完還拿手絹去按眼角。

她的話頓時讓錢氏和謝老爺都變了臉色,打死他們都不會想到顧尋薇會說出這樣的話,上一世的顧尋薇更是直到死都冇有動過要歸家的念頭。

而她的心裡也非常的清楚,老兩口甚至謝承安都不會允許自己歸家的,因為昨天他們宴請賓客的錢還有一部分是欠賬的。

“薇兒啊,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安哥雖然是中了狀元,可他也不可能就這麼將你休了去啊,昨晚的事,我會好好提點他的。”

錢氏伸手拉住顧尋薇有些微涼的手,將自己胳膊上一個成色不怎麼好的鐲子套在了顧尋薇的手臂上,這才說道,“母親知道你受委屈了。”

顧尋薇說的是放妻書,而錢氏卻改口成了休書,嗬嗬,這兩者的區彆可是非常大了。

但是顧尋薇隻當正傷心,並未發現她話裡的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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