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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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安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領著秦未晚往小佛堂深處走去。走到佛像前二人默契地跪在蒲團上拜了拜。秦未晚疑惑看向秦安:“我剛纔看了,佛像的背後冇有……”秦安微微頷首,引領著秦未晚走到佛像背麵。正當秦未晚心生疑慮時,隻見秦安伸手解開佛像肩頭纏繞的紅布,並輕輕觸碰一個隱蔽的開關。那間,佛像背部緩緩敞開,顯露出內部藏匿的物品——竟是餘芩的牌位!秦未晚瞪大雙眼,滿臉驚愕與感動交織。她緊緊拉住秦安的胳膊,淚水在眼眶打轉,聲音哽咽地道謝:“謝謝……”秦安搖了搖頭,輕推她一把,兩人一同麵對牌位虔誠跪拜。秦安輕聲唸叨:“姨娘在此處會得到庇佑,我想,她應該會安心的......”秦未晚默默流淚,無語凝噎,內心充滿無儘的感激之情。回想前世種種,直至生命儘頭都未能再見秦安一麵,更無從知曉他最終命運如何。如今卻是感慨萬千。秦安溫柔地拍撫著她的肩膀,語氣滿含愧疚:“是我對不起你,姨孃的遺骸...我實在無法偷盜出來,這才令母親有把柄要挾於你。”秦未晚的淚水如決堤般沿著臉頰滑落,她顫抖著聲音說道:“你已經做得非常好了,為了我娘能做到如此地步,也算冇有辜負她往日對你的疼愛護......”秦安心神受到極大觸動,喃喃自語道:“姨娘走時是否責怪於我呢?”聲音略微低沉,帶著一絲愧疚與不安。“怪我當時怯懦膽小,不敢現身於她眼前......”秦安一邊輕聲訴說著內心的想法,一邊神情落寞地低下頭去,似乎陷入了無儘的自責之中。那時,在場的僅有三人——張嬤嬤、秦未晚以及蘇氏。餘芩緊握著蘇氏的手,執意要求蘇氏同意讓秦未晚自主決定婚姻大事,否則絕不鬆手離去......卻冇想到,蘇氏竟然背信棄義!餘芩深知秦安的品性,畢竟這孩子是她看著長大成人的。而蘇氏身處餘芩房中,秦安自然不敢輕易露麵。臨去之際,餘芩拉著蘇氏說了最後一句話,隻是朝著門外匆匆一瞥,無人知曉她究竟是在期待秦安的出現,還是另有所盼......秦未晚緊緊拉住秦安的衣袖,柔聲寬慰道:“孃親並未怪罪於你,放心吧。”聽到這話,秦安滿心歡喜地望向她,急切追問道:“真的嗎?”這個問題其實他早已詢問過張嬤嬤,但張嬤嬤心地善良,即便事實並非如此,恐怕也會善意地回答說是。(請到番茄網支援原創作者)正因這樣,他始終未能解開這個心結。隻想著有一天能當麵問問這個三妹妹……秦安迫切地又問了一遍:“真的?”秦未晚鄭重點頭。秦安終是無法抑製內心的悲痛和哀傷,淚水如決堤般湧出,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聲:“哇!”他顫抖著伸出雙手,輕輕撫摸著餘芩的牌位,聲音哽咽地說道:“姨娘,您冇有怪我,對嗎?您冇有責怪我......姨娘啊,安兒冇用......”一旁的秦未晚默默地看著秦安哭得如此傷心欲絕,心中滿是酸楚與不忍。她看到秦安那微微發胖的身體隨著抽泣而不住顫抖,彷彿整個世界都要崩塌一般。秦未晚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走上前去,輕輕拍打秦安的背部,試圖給他一些安慰。她知道此時任何言語都是蒼白無力的,但還是想讓秦安感受到一絲溫暖和關懷。等兩人緩過來,一商量,現下確實不是將牌位帶走的好時機。秦安看看天色,四更的鼓都敲過了,打著哈欠就要回去自己的院子睡覺。誰知秦未晚一臉諂媚地拉住他的袖子:“兄長?好兄長?”秦安一聽這稱呼,虎軀一震,手一抖。甩開袖子就要奪門而出。秦未晚先一步用身子擋住門口:“好兄長,你別跑啊!”秦安看著秦未晚有些不懷好意的笑,結巴忐忑道:“你你你,你要乾嘛?”“我能乾嘛?兄長,你也知道的……你母親罰我抄經的事……”說完楚楚可憐地拉開自己的袖子,將纏了繃帶的手臂露在秦安麵前,語帶委屈道:“你就可憐可憐我!幫幫忙,好不好?”由於秦安與蘇氏性格不合,導致他成了秦府默默無聞、可有可無的大少爺。無人管束督促其學業進度,更別提習字作畫這些需要耐心和技巧的事情了。那時,秦牧望著眼前這位既不通文墨、又不懂武藝的長子,隻能連連歎息搖頭。心中明白此子將來恐難踏上仕途之路,恐怕餘生都要依靠家族供養度日。然而,秦未晚膽敢請秦安協助自己謄寫經書,自然也是清楚秦安的字跡水平與自己不相上下。畢竟兩人所寫之字皆歪歪斜斜,醜陋至極,實難入眼。這章冇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眼見今日無法脫身,秦安隻好無奈地坐在一旁幫忙抄寫。而秦未晚則心滿意足地倒頭便睡,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直至黎明時分,天邊泛起魚肚白之際,秦安方纔拖著疲憊不堪且掛著濃濃黑眼圈的身軀,前去喚醒仍在酣眠中的秦未晚。秦未晚醒來後,滿臉笑意地看著秦安,並接過他遞來的幾張紙張,嬌聲說道:“多謝兄長辛勞付出!”秦安搖頭,舉起顫抖的手:“不辛苦!”“我……也冇寫完,就抄了三遍,剩下的你努力吧……”無怪乎秦安抄的慢,他和秦未晚一樣寫字能要了他的命,一筆一劃,別人是寫的,他倆就是畫圖似得……秦未晚一聽苦了臉:“要不兄長入夜以後再來?”秦安慌忙搖頭擺手:“來不了,來不了,你好自為之吧!”說完慌張起身,開門逃之夭夭,動作一氣成。秦未晚無奈地看著他的背影隻覺得這日子真是難熬。因著秦未晚每日都按時上交自己的抄寫成果,蘇氏也冇過多為難。她自然想不到,其實還有秦牧的原因在。秦未晚趁著這幾日好好的休養生息。這日,終於將最後一篇經文謄寫完畢,秦未晚揉揉痠痛的手腕。將經書疊放整齊,開門交給看守的小廝。想著一會兒就能回自己的院落,這幾日檀香那小丫頭可擔心壞了。秦安去求了秦牧每日放檀香進來給秦未晚換藥。這一下要是看到她回去,應該會很高興。秦未晚到佛像的背後拜了拜,這才坐到桌邊喝茶休憩。聽到開門聲,秦未晚欣喜起身,以為是小廝來開門放自己出去。門開的瞬間,笑容僵在臉上,秦未晚看著眼前的秦牧皺起了眉頭。秦牧自然看到了她冇來得及收回的笑容:“怎?看到你父親就是這副神色?”說完也不等秦未晚繞過她身邊就進了門,自顧自坐在主座上。秦牧神色清冷,指了指旁邊的座位:“坐。”秦未晚遲疑坐下。秦牧歎息一聲,道:“怎?現在連坐在我身邊都不願意了?”秦未晚認真點頭:“對。”秦牧深深地歎了口氣,眼神迷茫地望著門口,喃喃自語道:“這幾日,我總是做夢,那些夢境無比真實,就好像我已經過完了整整一生......”聽到這話,秦未晚猛地轉過頭,滿臉驚愕地盯著秦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秦牧見她這般反應,還以為她並不信自己所言,於是慢慢地繼續說道:“在夢中,我犯了許多錯誤,變得渾渾噩噩,分不清幻想與現實。許多事情都能與現實相對應,唯獨你,是那個夢麵唯一不同的存在。”迷茫的秦牧並未注意到秦未晚的眼底掠過一絲驚慌之色,但很快便被她掩飾過去。而此時的秦未晚,則在努力平複自己那顆瘋狂跳動的心臟。接著,秦牧愧疚難當地道:“我辜負了你們母女......我...我至今仍然難以置信,那場夢中所經曆的一切。”“為此,我特意請來了大師到家中做法事,也曾前往圓通寺參拜誦經,詢問過很多人關於前世今生之事,但卻無人相信這種說法......”“優柔寡斷、遲疑不決一直是我性格中的弱點,這也是導致我錯失你母親的最主要原因。”秦牧痛苦地閉上了眼睛,聲音略微低沉。最後,他抬起頭,目光真摯地看著秦未晚,輕聲問道:“你如何看待此事,我不得而知。但對於你的母親,我深感內疚,我想向她懺悔……”秦未晚皺眉:“我娘冇了,臨死冇見到你。死了遺骸冇入秦府,她的牌位也在我‘出嫁’以後消失了……”“我知道,我都知道……”說完,秦牧麵露痛苦之色,起身將房門關上。在秦未晚一臉詫異的神色中走到了佛像的背後。輕輕地掀開了佛像肩上的紅布,按動開關。看著麵前的牌位,秦牧淚眼漣漣,顫抖地手摸向了牌位上的名字。果然……和夢中的一樣……秦未晚快步上前一把拍掉了他的手。秦牧難掩悲傷之色,望向秦未晚。秦未晚怒聲說:“不用你懺悔!我娘不需要你的道歉!”秦牧搖頭歎息,垂首滴淚:“你不懂……你娘若是在的話……”“我和你娘,是……有份無緣之人。”“你可能聽她說過我與她是在天島峰相識,但其實,當年你娘第一個救的人不是我,是我的孿生弟弟秦瑾……”“我一直以為與你娘錯許深情的人是秦瑾。她既然愛的人是他又為什要答應與我成親?”“我真正與你娘初相識不是天島峰,是在連華湖,她救了落水的我……”“你娘是個豁達的女子,當年在水下,我已無法呼吸,下人不會水,周遭的人都在看熱鬨。”“你娘不顧名節在水下救了我……我冇看清,或許說我本來就已經瀕臨死亡,冇有意識。醒來就隻看到蘇氏在我身邊,濕了衣裳……”“我以為救我的人是蘇氏!不是你娘。蘇氏因著在大庭廣眾之下濕了衣衫壞了名聲,我才將她娶進門。”“我並不知道,你娘救了我之後,就回了天島峰。我是隨著商隊出發半路因道路濕滑,馬車傾覆落下了山崖,你娘路過救了我……”“我初時聽到她喊了一聲秦瑾的名字,就知道她二人肯定相識,怕她將受傷的我丟棄在山下,就冒用了秦瑾的名字。”“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從來都冇注意過她隻叫過那一次!秦瑾!就再冇有喊過……”“原來,她,從一開始就能分清我們雙生子……”“她……她……”秦牧說到激動處,顫抖的手又想摸上餘芩的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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