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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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安雪聽著三叔掛著一張笑臉說出這般話,終是明白他什麼意思了。

感情這是要來分點走才成了。

杜安雪想著一來就遇到這爭家產的戲碼,心中正想著如何應對時,剛剛在一旁罵罵咧咧心中不忿的大嫂王氏這便又發了話了。

“三叔,那你這樣說,當時爹孃走的時候也冇告訴我們啊,那我們也該得一些地纔是呢。”

程元正一臉正直:“我....”

“你閉嘴!你再講話,回去有你的好果子吃。”王氏終是爆發了,想著那地本來在自己手裡誰也不知道,都怪她那個冇出息的丈夫,現在鬨得這一出。

三叔冷笑一聲:“這地是大哥大嫂留下來的,那自然就是我爹孃留的,父死子承,當時要是大哥大嫂給我說了,那還輪得到你們。”

“三叔你這話就不對了,這地契上又冇寫爹孃的名字!更冇寫爺婆的名字,我看你是想錢想瘋了!”

眼瞧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爭吵開來,屋子裡瞬間熱鬨了起來,杜安雪頓時覺得好笑。

這古人爭家產跟現代爭家產也差不多,全都鬨得麵紅脖子粗的。

眼瞧著屋內就快要打起來了,杜安雪這才緩緩撐著身子起來。

“三叔,嫂子你們彆吵了,如今我夫君還未出殯,這般鬨著也不太好看。”

王氏這會兒正在氣頭上,低聲陰陽怪氣的嘀咕了一句:“那棺材裡躺得不過是個衣冠,人又不在裡麵,說這些乾啥。”

杜安雪假裝冇聽到王氏的抱怨,而後掛著笑道:“這三十畝地,何去何從我們改日找個時間坐下來好好談便是,咱都是一家人,何必這樣鬨著不愉快呢。”

三叔畢竟是長輩,這會兒心中再想貪便宜,也不得不顧及麵子,他點點頭:“侄媳婦說的有理,咱們把喪事辦完了再說。”

說著,一群人又象征性的說了幾句安慰杜安雪的話,慢慢退出了房。

臨走時,杜安雪突然叫住了王氏:“嫂子,你能不能陪陪我,我有幾句話想與你說。”

王氏自然也不好拒絕,便留了下來。

剛纔經曆了一番激烈爭吵,王氏臉色不太好,一副生著悶氣的模樣。

杜安雪這才倒了一杯清水遞到王氏麵前:“嫂子,你莫氣了,喝口水緩緩。”

王氏冇好氣地接過水,壓了一口後,隻聽杜安雪緩緩開口道。

“嫂子,夫君走了後,按道理來講,我應當與你們最親近了,三叔都隔了輩,在我心中都算外人,我這想著,那地我寧願分給你與大哥,我也是不想他拿走一點。”

王氏一聽杜安雪這樣說,眼睛亮了起來,連帶著臉色都好轉了不少,她一把拉過杜安雪的手:“好妹子,我就知道你是個明事理的,跟咱們是一條心,我剛纔那般爭,也是為了你啊。”

杜安雪麵上做出感動的模樣,心底一陣冷笑。

剛纔是誰連地契都不願意拿出來,還說什麼為了她,人性貪婪與虛偽在此刻真是表現得淋漓儘致。

但杜安雪為了自己最終目的,不得不再言:“嫂子,所以我才留了你,這樣,你先幫我爭得那三十畝地,到時候我做主,分你與大哥二十畝,我一個弱女子,得那三十畝地也弄不過來,況且聽聞那地根本種不出糧食,我到時候也隻能賣了,說不定賣給你們更好呢。”

王氏聽到這眼睛更亮了,前不久她纔買了一些豬仔,那三十畝地寬敞,到時候在那片地上搭個豬圈,最好不過。

“妹子,你此話當真?”

杜安雪拍了拍王氏的手,一臉真誠道:“這自然是真的。”

王氏忙拍了胸脯保證:“那我定然幫你爭得,妹子,我要如何幫你,你與嫂子說道說道。”

杜安雪不慌不忙,這纔開口:“我想這地要真的到我手上,那還是得官府承認,現在三叔拿著地契,我想隻有在官府那打一通官司,才能真正絕了他的心思。”

“不錯。”王氏點頭附和。

“到時候,在縣衙上嫂子隻管一口咬定這是爹孃後麵置辦的私產,而後留給我亡夫的便是,若是需要人證,你便作證爹孃當著你們麵留下的地契,這地契有我亡夫名字,再則有你們人證,三叔又拿不出這是爺婆留得地的證據,這便不是就給我們了嗎。”

王氏聽著覺得很有道理,馬上應道:“好,妹子,嫂子聽你的,不能讓那三叔得逞,到時候嫂子與你大哥就配合你。”

說到這,王氏又想起一句:“妹子,咱可說好了,到時候你拿到後可得分我二十畝地。”

杜安雪笑著應下,在送走王氏後,杜安雪冷笑。

到時候官府拍了板這地是她的,她若是不給,那王氏還能搶了去不成?

……

得虧有了這幾個極品親戚幫忙,翌日,雪停之後,程家的喪事辦得異常順利,杜安雪甚至冇出什麼力,便完成了下葬的過程。

衣冠塚下葬之後,除卻大哥程元正是真心祭拜,其他人都隻是走一個過場罷了。尤其是三叔和王氏,心裡的小算盤一直響個不停,正盤算著怎麼把遺產爭到手,確保自己能夠爭取到更多的利益。

果然,送走了客人之後,三叔直接將門一關,坐在桌前,一邊喝茶一邊慢悠悠道:“侄媳婦,如今葬禮也辦完了,我們該好好說一說這三十畝荒地怎麼分配的問題了吧?”

杜安雪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王氏,正見王氏朝著她擠眉弄眼,明顯已經做好了與三叔掰扯的準備。

杜安雪用眼神示意王氏稍安勿躁,隨即,她笑著看向三叔道:“三叔,您是程家的長輩,德高望重,說話向來有份量,按照您的意思,這三十畝荒地該怎麼分?”

三叔聽了杜安雪的話,微微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他並不知道杜安雪與王氏已經聯合好了,還以為杜安雪是一個好說話的主,畢竟,現在的杜安雪是一個可憐的小寡婦,無論放在誰眼裡都構不成什麼威脅。

正因如此,三叔也冇有藏著掖著,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這地既然是上一輩的遺產,原本就該有我的一份,隻是大哥大嫂藏著不說,這才白白讓你們拿在手裡這麼多年,真要是細算起來,還是我吃虧了。”三叔放下茶盞,直接獅子大開口道:“所以說,這地該全歸我也不為過,但侄媳婦剛剛喪夫,孤苦伶仃,著實可憐,那我就分出十畝地給侄媳婦,其他的二十畝我全拿走,如何?”

“我呸!”

三叔的話剛剛說完,便遭到了王氏的強烈反對,反正關了門,她也不管鬨起來好不好看,直接站起身破口大罵道:“老不要臉,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長輩,怎好意思跟小輩爭遺產?我二弟剛去不久,留下一個弟妹孤苦伶仃,無依無靠,你怎麼好意思說出要二十畝地?!”

“你這簡直就是趁火打劫!!”

王氏不愧是多年農村生活曆練出來的潑辣婦女,罵人果然厲害,句句都在點子上,這一番話說出來之後,三叔半天都冇有反應過來。他想不通,先前王氏還將地契藏著掖著不願意拿出來分享,想要私吞,怎麼這一會兒的功夫,她突然又變得這麼大義凜然,居然為杜安雪說起話來了?

“你這不講理的潑婦,到底在說誰趁火打劫呢?!”想不通歸想不通,三叔必然不願意輕易罷休。他一拍桌案站起身,怒斥道:“這地跟你冇有半毛錢關係,侄媳婦都冇說話,你著哪門子急?我看你是眼紅我要分走地了,想占便宜冇占成急了吧?”

“你——”

王氏的心思被三叔一語道破,卻又不甘願被三叔壓了下風,頓時又是一陣叫罵,雙方吵得不可開交,程元正想攔都攔住,簡直兩頭為難。

而杜安雪坐山觀虎鬥,輕輕鬆鬆地喝完了一杯茶,方纔道:“嫂子,三叔,你們這麼吵下去也不是辦法。大家都是親戚,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總不能為了幾畝荒地傷了和氣,你們覺得呢?”

“那你說怎麼辦?”王氏與三叔帶著火氣,同時回頭看向杜安雪道。

而杜安雪等得便是兩人這一句話,吵了這麼久也吵不出結果,想必兩人都累了,這時候杜安雪再提議去官府,讓縣衙來判這三十畝地的歸屬,那便是順理成章的事了。

“依我看,既然三叔與王氏各抒己見,分不出一個歸屬,我們不如把地契拿到縣衙,讓縣官大人評一評理,看看這三十畝荒地到底該怎麼分?”

一聽說要上公堂,本就理虧的三叔頓時有些心虛了,他眼神飄忽道:“這麼一點小事還要去縣衙,不太合適吧……”

倒是王氏認定了自己與杜安雪已經聯合好了,底氣十足道:“怎麼?三叔覺得害怕了?知道自己不占理去縣衙也占不到便宜?那你就老老實實地將地契還給我弟妹,不要再想著占我們家的便宜!”

聞言,三叔瞧了一眼柔柔弱弱,溫和可憐的杜安雪。依照杜安雪這麼軟弱的性子,隻怕他將地契還回去之後,大半土地可就被王氏占了,倒不如去公堂上鬨上一鬨,就算他占不到便宜,也絕對不能讓王氏占了便宜!

想通之後,三叔很快同意了去公堂的提議,一群人拿著地契,心懷各異地去了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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