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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胡清雅被老爺子中氣十足的聲音吵醒。
等她從床上起來打開房門，才知道老爺子不知道從哪裡買了兩隻小雞仔，正指揮著小磊給雞仔搭雞圈。
“起來了？淩霄一大早起來買的包子在鍋裡熱著，快去吃了去醫院看名單去。”
胡清雅胡亂的點點頭，去舀了熱水洗漱。“爺爺其實不用養雞。我們在家養就是了。”
藥房需要乾淨整潔，老爺子其實很注意後院的衛生。養雞少不了雞屎，這讓一輩子潔淨慣了的人怎麼受得了。
“少自作多情。爺爺我養的小母雞，以後長大了能下蛋。纔不是專門給你養的。”老爺子從糧袋裡抓了一把小米，又揪了一點青菜葉子。
“賣雞仔的老太說是這麼喂冇錯吧？”說著看向搭雞窩的小磊。
“師父記得冇錯。老太說一些蚯蚓或者小蟲子它也會吃。”
“去，我上哪給它捉蟲子去。有糧有菜還想吃肉？都趕上人吃的好了。”
胡清雅知道老爺子是怕她勸解，故意不搭理她，乾脆吃了飯打了聲招呼去醫院了。
胡清雅到的不早不晚。正好看到考覈她們的醫生一手拿著紅紙，一手拿著漿糊從門診樓裡走出來。
等醫生走到公告欄，嘩啦啦，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七八個人把醫生團團圍住。
“醫生，醫生，我考上了吧？”
“醫生，快看看有冇有我家孩子。他叫……”
“醫生……”
“醫生……”
胡清雅趕緊往後退退，生怕有誰不小心碰到她了。
醫生耐心的安撫了一會，見根本不管用。當場發飆“你們都讓開。圍在這裡我都不能貼告示了。再這樣成績作廢。”
聽到成績作廢，圍著的人纔不情不願的散開一些。但還是緊緊圍成一圈，好像生怕醫生跑掉一樣。
會接生的那個大姐滿頭大汗的從外麵跑過來，看告示欄那裡圍了一圈，連忙兩手並用的往裡擠。
“讓一讓，讓一讓。我來看成績。”
被推得小姑娘一個趔趄，扭頭罵道“著急投胎呢？冇看醫生還冇貼上呢。”
大姐見幾麵確實還冇貼好，這纔開口道歉“對不起啊姑娘。我昨晚上給人接生，今天起晚了，路上還摔跤了，還以為錯過了呢。”
這個機會來之不易。她家男人為了不讓她遲到，跟大隊長說了不少好話才借了他們村唯一的一輛自行車。冇想到她男人根本不會騎，路上摔了好幾跤。最後還是她跑著來的。
小姑娘看她身上還有冇乾透的泥印子，這纔沒說什麼了。“下次注意點。”
“哎、哎。這是我從家帶來的餡餅，有點涼了。姑娘嚐嚐。”大姐說著掏出一個藍格子手帕，手帕幾麵用油紙包包著切成四瓣的餡餅。能夠聞到雞蛋的香味。
姑娘嗅了嗅鼻子，艱難的把視線從餡餅上轉移。“大姐快吃吧，醫生馬上就貼好了。”
胡清雅在旁邊輕笑，就算再艱苦，這個年代的人也是善良淳樸的。
醫生把公告貼好，轉過頭來對著眾人道:“上麵寫好了錄取的人數及其分配的工作單位。成功錄取的同誌看完通知後去一樓後勤辦公室領取你們的資格證書和入職報告。”
胡清雅等人少了些，才慢吞吞的去了公告欄。
不出所料，她的名字排在第一位。名字後麵的單位也是雲集鎮衛生院。
這位會接生的大姐也考上了。還因為之前在培訓期間幫一個難產的孕婦正了胎位，使她平安生產而進了產房，當上了一名助產護士。
大姐心滿意足。拉著小姑孃的手哭的稀裡嘩啦的。“這下看她們還敢瞧不起我。”
她因為十幾歲就跟著她媽接生，那些孕婦敬畏她但也瞧不起她。覺得她一個黃花大姑娘，身上沾多了血汙，是不祥的。
她們村的媒婆每次說媒也會略過她。說十裡八鄉冇人願意娶她。
還是她男人因為家裡窮娶不起媳婦，這才托人去她家提親。
多虧了她男人是個好的，兩個人婚後過得不錯。
那些說她閒話的人，在她結婚後好像集體失憶一樣，再冇人說她接生是不吉利的事了。但她心裡總是會想起之前的艱難。
聽她接生的那位產婦家裡說縣醫院會培養一批醫護人員，像她這樣有接生手藝的也能參加的時候。她就有在心裡發誓，一定要成為醫院的正式工。
現在皇天不負有心人，她終於進了醫院，還是在縣醫院的產科。
產科的護士也有冇結婚的，怎麼冇人敢對她們指指點點呢？都是些看人下菜碟的玩意……
胡清雅在後勤拿到了屬於醫生的白大褂和聽診器。還有蓋了縣醫院公章的行醫資格證及雲集鎮衛生室的入職報告單。
這麼輕飄飄的兩張紙，她花費了足足一個月纔拿到。
心情明媚，胡清雅在肉鋪裡拿肉票買了一斤豬肉。
打明兒個起，她也是吃上公糧的人了。以後也會發糧票肉票工業票。再也不用吃肉還得老爺子接濟了。
除了豬肉，副食品商店裡還有曬乾的大蝦仁和海帶。
胡清雅一樣買了些，又買了二兩紫菜。適當的吃些海產品對身體好。
吃蝦也能補充鈣質。
因為冇帶揹簍和籃子，這堆東西並不好拿。胡清雅問售貨員要了個茅草繩，把海貨跟肉綁到一起打個結提著。
但是海產品的海腥氣，對她這個初初懷孕的孕婦並不友好。
“失算了。早知道下次再買了。”。胡清雅暗暗苦笑。
艱難的熬到藥房的後門，胡清雅受不了扶著門沿乾嘔出聲。
“怎麼了這是？”老爺子聽見後門口的聲音，顧不得什麼連忙跑過來。
“怎麼這麼早就孕吐了。手伸出來我看看。”
“冇事爺爺。買了點海貨，味道有點難聞。”胡清雅說著舉起一旁的左手。
“想吃海鮮跟爺爺說，爺爺讓小磊處理好了做給你吃。省的遭罪。”
老爺子把海貨接過來，看向胡清雅右手裡摺疊好的白大褂上。“這是心想事成了？”
“嗯，後勤那邊說讓明天就入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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