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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清雅大踏步進了一道簾子後的房間。
隻見一個小孩半靠在大人身上，半垂著頭，麵龐青紫。
侯醫生麵前放著一個放大鏡，還有鑷子之類亂七八糟的東西。應該是試圖看清異物的位置，好把它鑷出來。
這是被異物卡著嗓子了。
胡清雅知道這種時刻，最簡單的應該是海姆立克急救法。
孩子現在胸膛還有些起伏，應該還來的及。
她一把搶過孩子，站在孩子的背後。因為孩子還矮，隻好把他半提溜起來。
一隻手握成拳頭狀，拳頭置於小孩的腹部上方，另一隻手放在拳頭上，緊緊包住。往向上向後的方向。用力給孩子的腹腔施加壓力。這樣十幾次之後，孩子終於把一個琉璃彈珠從嘴裡吐到了地上。
衛生院的地麵是罕見的水泥地麵。彈珠滑落的時候有明顯的聲響。
幾乎室內所有人都盯著彈珠滾向外麵。
這會孩子也傳來一聲輕咳，難受的哭著喊媽媽。
孩子的母親顧不得道謝，把孩子從胡清雅手裡接過去，拍著背脊輕哄。
“好了。但嗓子難免會有些紅腫。這兩天避免給他吃一些生硬的食物。儘量喝流食。”
“多謝醫生，多謝。”孩子母親這才道謝。然後問“什麼是流食啊？”
“就是粥和湯，越軟和越好。”胡清雅記得現在的玉米糝子都可粗糙了，會拉嗓子。她每次領到了之後，都會重新磨一遍纔敢下鍋。
“知道了。謝謝啊醫生，謝謝。”孩子母親再次道謝。
“你等等，我給你開一副藥。”
孩子還小，這次指定受驚了。還有嗓子，也需要消腫。
胡清雅開了張藥單。
也多虧藥材都比較常見，他們衛生院都有。侯醫生直接按照單子去後麵藥櫃裡抓了藥。
知道孩子冇事了，外麵圍觀的人才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
“這劉醫生醫術可以啊。這就給救回來了。”
“你冇見剛剛孩子的樣子，整個臉都紫了。我都以為不成了。孩子他媽也是死馬當活馬醫，才抱來的衛生院。”
“那麼大個琉璃彈珠，怎麼會吞嘴裡啊，家裡大人也不知道注意著些。我從來不給孩子玩這些。”
……
胡清雅從之前的大姐手裡接過朝陽，順便道謝。
大姐擺擺手“嗨、這都不是什麼大事。你做的纔是救命的事呢。”
“就是，劉醫生的孩子可乖。知道你在忙，一聲都不哭。”
從這些看熱鬨的人七嘴八舌的拚湊中，胡清雅知道了孩子被噎住的原因。
琉璃彈珠應該是他們這個小鎮子的供銷社裡，所售賣的為數不多的兒童玩具之一了。
彈珠一分錢一個。從透明的，到裡麪點綴著各種顏色的，可以說各不相同。是鎮上男孩子們的最愛。
之前就是在不遠處，有幾個小男孩在彈彈珠。
幾人正玩的高興，根本不知道有一個不認識的小男孩湊過來了。
後來發現他的時候，他的手裡就拿著一顆琉璃彈珠。
彈珠的主人跟他爭搶。小男孩怕被搶跑，就塞到了嘴裡。冇想到彈珠圓潤，一不小心就卡到喉嚨裡了。
多虧了其他小孩機智，叫來了家裡的大人。也多虧了他們就在衛生院附近玩耍，小男孩的母親在其他大人的提醒下抱來了衛生院。
胡清雅到來的時候，他們也剛來冇多久。時間上還來的及。
不然讓他窒息幾分鐘，那就神仙也難救了。
“以後可不能什麼東西都往嘴裡塞了，知不知道。”侯醫生把抓好的藥遞到孩子母親手裡，揉了揉小男孩的額頭。
小男孩紅著臉應是。蹲下身子把地上的彈珠撿起來，還給一旁守著的彈珠的主人。
“對不起，這個還給你。”
彈珠的主人也嚇壞了。剛剛還被家裡大人打了一頓，勒令他不能再玩這麼危險的東西。這會紅著眼道“沒關係，這個送給你。”
反正他是不敢要了。
小男孩驚喜的瞪大眼，回頭看向自己的母親。
母親手裡拎著藥，冇好氣道“還不謝謝哥哥。為了這麼個東西差點喪命，還多虧人家知道喊人救你的命。”
“謝謝哥哥。”
……
孩子的母親又把前來幫忙的人都謝了一遍，才抱著他回家去了。
他們是對麵村子的。本來今天想來鎮上買些東西，母親禁不住孩子的纏磨才把他帶來。冇想到卻差點把命留在這。
等人散的差不多了，侯醫生纔不好意思的問“劉醫生，你剛剛是怎麼把異物給排出來的？”
他之前給一個大人從喉嚨裡取過魚刺，就是拿鑷子用放大鏡找準位置給鑷出來的。冇想到彈珠太大又太滑溜。根本不好取。也不知道劉醫生肯不肯告訴他。
胡清雅冇多想。這個就跟做人工呼吸和心臟復甦一樣，都是最基本簡單的急救手法。也不是她獨有的。直接就給侯醫生仔細的講解出來。
順便把後兩個及其原理也都說了。
她不在的時候，有另一個醫生懂得急救。關鍵時候可是能夠救命的好事。
胡清雅不知道，侯醫生去縣醫院開會的時候，還把這事給上報了。
縣醫院跟衛生局的人試過之後都覺得好，還給她頒發了一個獎章和印著縣醫院字樣的搪瓷缸子和毛巾。
侯醫生把東西遞給她的時候，麵上充滿了羨慕。
“我也當上醫生這麼多年了，還從來冇受到過縣醫院的表揚呢。”
彆說表揚，因為當初的事件，多少年他都是整個縣城醫療人員的反麵教材。
每當年終開會，都會被上麵領導耳提麵命的念上兩句。
他們縣這幾年在醫療上不出岔子，他覺得他能占一半的功勞。
“侯叔的醫術不錯，想必下一次的表彰就是你的了。”胡清雅安慰他。
這會已經到了秋天，也不知道村裡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了。胡清雅不問，萊淩霄也從來都不跟她說。
“你問新來的知青？”萊淩霄洗臉的手一頓。他媳婦跟她們很熟麼？
“她們中有幾個不是什麼好的，你少跟她們來往吧。”
萊淩霄說這話的時候，表情罕見的閃過一抹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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