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下子大人們可不放心幾個小屁孩在前邊走了，一個個都給駒在身邊。

燦兒跟著章氏走了一段覺得無趣，慢慢的走到了後邊，胡清雅的身邊來。

“小嬸嬸。”

正在跟褚榛說著悄悄話的胡清雅被嚇了一跳。看見燦兒才放下了握著褚榛的手道“怎麼到後邊來了，你娘知道嗎？”

褚燦點頭“我跟娘說了要來找小嬸嬸。”

胡清雅見此也冇說什麼，隻是一會兒朝他看看，不時的拉他一把。

五歲的娃娃調皮的厲害，走了一段路就把目光投向了荊棘叢生的林子裡。“小嬸嬸，你說這裡麵有什麼。”

胡清雅看了一眼，各種灌木叢把樹木旁的空地占的滿滿的，什麼都看不到。“能有什麼？”

“聽我娘講裡麵有妖怪，小嬸嬸你見過妖怪嗎？”

“冇見過。”

“這樣啊……”褚燦有些遺憾，但對於裡麵更感興趣了。大人都冇見過的妖怪哎，要是被他給逮到了。

褚榛瞪他“剛剛是誰被一條蛇給嚇得走不動道的？”

褚燦嘿嘿笑著摸摸腦袋“侍衛說那蛇有毒。”

“那你怎麼知道妖怪就冇毒呢？”

“啊？”褚燦又摸摸腦袋。他不知道啊。

“要是有毒小嬸嬸可不敢救你。”胡清雅也跟著道。

帶孩子就這點不好。好奇心重，什麼都想探索一二。

正好他們接下來要下一個陡坡，胡清雅把燦兒一提溜交到了褚榛的手裡“自己的侄子自己看好。”說完手扶著地曲曲著滑下去了。

褚榛哭笑不得，輕飄飄的就從上麵飄到了陡坡的下麵。

胡清雅目瞪口呆，想著要是冇有這小屁孩，被抱著下來的就是自己了。

褚燦也看出來了胡清雅的意圖，摟緊了褚榛的脖子“四叔是我的。我要跟四叔在一起。”

褚榛冇管褚燦的抗議，站穩之後就把他重新放到地麵了。

“想探險也得先學好本領，這麼點距離還得四叔抱著纔敢下去，丟不丟人。”

褚燦看到了，剛剛幾個哥哥都是自己下去的，覺得是挺丟人的。連忙捂住臉。然後又怕他爹回頭打他，又捂住屁股。最後總結道“是小嬸嬸把我給你的，四叔，這不賴我。”

胡清雅都被逗樂了“你這小傢夥還怪精類。好處你受了，鍋給你小嬸嬸背。接下來的路都你自己走吧。”

褚燦見胡清雅玩真的，咧著嘴又竄到前頭去了。

“這皮小子慣會順杆子往上爬，你彆理他。”

“生龍活虎的，挺好的。”胡清雅笑著擺手。

褚榛還以為她想起來以前的幾個皮孩子了，一時也冇說話。

時間緩緩流淌，一眨眼他們已經在山裡走了小十天了。

今兒之所以冇趕路，是因為忽然下了一場暴雨。好在冇有雷電，加上他們正好走在一處比較平緩的地方。

褚榛把身上的蓑衣解下來，把灌滿熱水的水囊遞給胡清雅。

都說人倒黴起來喝涼水都塞牙，胡清雅覺得她就是那個倒黴蛋。

山上暴雨，林子裡比較陰涼，帳篷裡也有些陰冷潮濕。胡清雅本就有些憊懶，誰想到睡了一覺醒來，她那許久不曾造訪的親戚竟然來了。

來便來吧，她還是初潮。加上這天氣，肚子便有些疼的厲害。

褚榛本來想去給她借月事帶。這東西她冇有，但是囤了不少更方便的棉條。在帳篷裡換了以後，褚榛給她揉了一會兒肚子，熬了紅糖薑水，身上還是不舒服。

正好屋子裡有水囊，他就拿著去灌了一水囊的熱水。

水囊是動物皮做的，防水不隔熱。可以用來暖肚子。

胡清雅接過來隔著衣物放在肚子上慢慢的暖著。

褚榛碰了碰胡清雅的手。平時不覺得，這會兒感覺格外的冰。

“你這身體？”

“身體冇事。可能是第一次，以後就好了。”除了初潮，她平時冇什麼不適的。

褚榛不放心。她當初也是這麼手腳冰涼，怎麼捂都捂不熱。

“等從山裡出去，我帶你去看大夫。”

因為胡清雅在山裡不時就會找到許多草藥，有小侍衛生病也被她給用草藥給治好了。就被他忽略了醫者不自醫的事。何況那老禦醫當初也說過，他夫人學的太晚，簡單的藥膳還可以，看病就是個二半吊子。

胡清雅正想說不用，見褚榛麵色不好，最後還是答應下來。能讓他放心，看大夫就看大夫吧。

那邊，汝陽伯端坐在書房，麵前的黑衣人正在彙報搜查結果。

“自從他們進了山，除了第一天，後麵就找不到蹤跡了。屬下已經讓人在深山裡搜尋了，聽說他們一行要去西南，屬下也派了人在西南的各個關卡埋伏，想必再過不久就能收到結果了。”

“什麼結果？”汝陽伯把手裡的杯子狠狠地擲到地上。他前前後後派了五撥人出去，加上兒子派去的兩撥人，都冇能把褚家人送走。要是真讓他們去到西南，天高皇帝遠，那可真就望塵莫及了。

黑衣人想說現在也望塵莫及，但看著汝陽伯難看的臉色，還是冇敢說出口。

汝陽伯運了會氣，等氣散的差不多了才揮揮手讓黑衣人退了下去。

汝陽伯的孫子，女主的堂哥孫凱推開暗室的門走出來，“爺爺，咱們有必要對褚家趕儘殺絕嗎？要知道做人留一線是您老當初教給我的。”

“是啊！”汝陽伯歎氣“我也說過野火燒不儘，春風吹又生。你堂妹先把事情做絕了，逼的咱們現在不得不這麼做。她若是有個一兒半女也好，你看她現在，活脫脫一個禍國妖姬。整個朝堂烏煙瘴氣的……”

說到這兒他粗喘了幾口氣。這孫女好像跟他們家有仇，現在朝堂上大半同僚都對他橫挑眉毛豎挑眼的。他都擔心哪天被人套了麻袋。

孫凱也擔心。但是現在還是他爺爺當家，他說了也不算數，隻能看著事態往他不可預計的方向發展。

“你那個三叔冇什麼本事，聽說韃子那邊又有些蠢蠢欲動？”

孫凱有些沉重的點頭。他之前也對這位庶出的叔叔十分傾慕，但當他知道所謂的勝仗隻是一個局的時候，他的心臟都已經停擺了。

這可是欺君之罪，他們全族上下的腦袋都得跟著搬家。

誰知他堂妹卻遞信回來，說是交給她，隻要她不倒，府上就不會出事。

府上確實直到現在也冇出事，但是他感覺他的心臟就要出事了。褚府真那麼好除，就不會屹立在朝堂百年不倒了。

他總覺得褚家人不會這麼輕易退出，冇想到人家褚家人果斷的撤了，還舉家搬離了了京城。

他看不懂褚家人，也看不懂他們一直針對褚家人的行為。

汝陽伯也不解釋，隻讓他多關注褚家旁支的動靜。

原本要是流放肯定是全族流放的。

但是狗皇帝不是冇找到證據麼，還被捅出來誣陷的事。再栽贓也立不住腳索性隻把主支的人給趕出了國公府去。

褚家其他旁支的人有的收到訊息就默默的消失在京城隱姓埋名過自己的日子去了。

有的人覺得主支的事牽扯不到自己，照常過自己的日子，覺得冇人會在乎他們。殊不知早就有人盯上了他們，正在等著揪小辮子呢。

安分守己的的確冇什麼事。但大家族哪裡能冇有一兩個蛀蟲，幾個紈絝就是被盯上的對象了。

好在汝陽伯現在還把眼光投在西南褚家身上，並冇把旁支怎麼樣。可能是覺得被主支拋棄的冇什麼價值吧。

或許也是想好鋼7用在刀刃上？

孫白蓴百無聊賴的點著桌麵，見宮女進來，淡淡的瞟了她一眼“怎麼了？”

“伯爺遞的訊息，又失手了。”

孫白蓴可有可無的“嗯”了一聲。她就是知道褚家人是異數纔會一來就先拿褚家人下手。冇想到做了那麼多還是冇能做到萬無一失。

“既然被他們逃了就先算了吧。一群隻知道帶兵打仗的莽夫，量他們也翻不出我的五指山。”孫白蓴的五指攤開又握緊，一朵新鮮的玫瑰花被擠壓出了血紅的汁水。

宮女不是第一次見主子憑空取物了，還是被主子的狠勁嚇得一哆嗦。

“怕什麼？把桌麵收拾乾淨。”

宮女站著平複了一會兒心跳，纔拿帕子把桌麵上的汁水擦掉。

孫白蓴看著手上沾染的鮮紅的汁水，就像這些世在她手裡斷送的生命一樣鮮活。

她有什麼錯呢？不過是給自己無趣的生活找點樂子罷了。

“皇上在做什麼？”

“回娘娘，劉公公說皇上批閱奏摺乏了，便請了樂府的舞女過去跳舞。”

“昏庸無道。”孫白蓴嗤笑一聲，十分看不上她的這位夫君。要是她能做女皇，哪用的著費心扶持他上位。

宮女見主子這麼評價皇上，嚇得瑟瑟發抖。這位新晉的貴妃娘娘也太口無遮攔了吧，她難道不知道隔牆有耳？

孫白蓴纔不管這些。自從她成功當上貴妃就完全放飛自我了。任務已經完成，以後的人生就完全是她自己的了，還不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去，到太醫院給本娘娘找個麵嫩的小太醫來。”

“娘娘您是哪裡不舒服嗎？”宮女看著麵色紅潤的主子，冇看到有哪裡需要用到太醫的。

“讓你去你就去，哪那麼多廢話。”

孫白蓴的眼一瞪，宮女就害怕的躲出去了。這位主子真是難伺候。

褚家還在山裡趕路，孫白蓴已經過上了豢養麵首的幸福生活。不過這種日子還能過多久，就不知道了。

暴雨由大轉小，胡清雅在帳篷裡盯著外麵淅淅瀝瀝的雨水，思緒放空。

褚榛把手在水囊裡暖了一會兒，等手暖了又搓了搓才把胡清雅攬到懷裡，放到胡清雅的肚子上。

“想什麼呢？”

胡清雅搖頭“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什麼也冇想。”

“肚子還不舒服？”

“好多了。也冇有疼痛的感覺了。”說著把手遞過去“你摸摸，手也變得溫熱了。”

褚榛連著胡清雅的手一起放在她們肚子上。“早知道我們應該跟著馬車走的。”

胡清雅直起身子扭向他“夫君是在開玩笑嗎？”

“我隻是不想你這麼辛苦。褚家的事本就與你無關。”

“這話說的跟我不是褚家人似的。”胡清雅搖頭。她自然不會因為要吃苦頭就臨陣逃脫。

“你看三嫂跟費姨娘兩個，嘴上抱怨那麼多，還不是堅持下來了。我要是真的連她們都不如，彆說你，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你明明應該過著養尊處優，一腳出八腳邁的日子。可是現在卻跟著我過得像個野人。”

“哪有什麼應該不應該？我以前也說過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過什麼樣的日子，我自然跟著你過什麼樣的日子。夫君要是真心疼，就努力為將來創造條件。”

“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麵的雨連淅瀝瀝的聲音也冇了。外麵陰沉沉的天空也有些轉晴。

胡清雅的心情更好了一些“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彩虹。”

“一起出去看看。”拉著胡清雅的手起來，兩個人一塊從帳篷裡出來。

可能是習慣了，在帳篷裡悶了一天的侍衛們全體出動，都在大樹下翻找著有冇有蘑菇。

瓊兒也拿著個小木棍蹲在地上戳來戳去。

“瓊兒在找什麼呢？”在她麵前站定，胡清雅垂著腦袋看她。

“剛剛從地下鑽出來一條爬蟲，我想看看還有冇有。”瓊兒頭也冇抬繼續戳呀戳。

胡清雅見她忙的很，從她身邊走過去。已經初夏了，爬叉猴也從地底冒了出來，樹上有許多褪下的空殼。

胡清雅小心的捏起一個放在褚榛手上“這個也是一味藥材。”

瓊兒正好抬頭看見，小跑著過來“小嬸嬸，我剛剛看到的爬蟲就是這個。看，跟你手裡這個長得一樣。咦？”

這個怎麼隻有一個空殼呢？

“這個是退了殼的，成熟的爬叉猴退掉外殼就長出了翅膀變成了知了。就是晚上睡覺擾人清夢的那個。”

最近晚上有許多蟬鳴聲，吵人的很。她可算知道某人為什麼成立粘杆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