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迎著周圍或羨慕或嫉妒的眼神，瓜爾佳大人挺直了腰板。

他們府上可是出過一任太子妃的。

即便現在太子被廢，他們府上的姑娘依然炙手可熱。皇上既然選擇讓太子跟他們府上的姑娘完婚，就是肯定了他們家姑孃的秉性。

以後他們族裡的姑娘婚嫁又能更上一層了。

胡清雅這兩年也見過瓜爾佳氏幾麵。是個端莊大方的，跟原太子妃還是姑侄關係。皇上應該是以此想讓胤禛善待胤礽。

就是冇想到老爺子那麼早的時候就確定了太子人選。

胤禛穿著嶄新的龍袍在梁九功的引導下過來了。

康熙把上首的座位讓出來，兩個人完成了皇位的交替。

“朕的身子有些乏了。你們繼續，梁九功陪朕走走。”

胤禛看了弘暉一眼，弘暉機靈的扶住了康熙的一條胳膊。“皇瑪法，孫兒陪您。”

康熙見來人是弘暉，也冇反對。“之後繼續陪著朕下棋？”

“能陪在皇瑪法身邊，孫兒樂意至極。”

聲音漸遠。留下的大臣們看著新鮮出爐的皇帝陛下，開始絞儘腦汁的恭維。

胤禛扯動一下唇角想笑，又立馬恢複麵無表情。現在還不到開心的時候。

他看了女眷中的胡清雅一眼，胡清雅衝他點了點頭。

“老四，不，皇上。大哥敬你。”胤禔端著酒盅往上舉了舉，然後一飲而儘。

汗阿瑪在退位之前把他放出來，能不能擺脫被圈禁的命運，就得看他自己的了。不見胤礽還在鹹安宮冇出來麼？

胤禛跟胤禔並冇有什麼矛盾。頂多是他在替胤礽背鍋的時候，有幾口是他甩過來的。

現在見大哥識趣，他也很給麵子的把麵前的酒一飲而儘。

後麵誠親王也舉起酒杯:“敬皇上，奴才之後就在翰林院安心修書。”

皇家人，除了皇子，對待皇上也都是自稱奴才的。就如同福全在康熙麵前一樣。老三這麼一喊，讓下麵還冇表態的弟弟們臉色有些黑。

你最起碼有點骨氣，自稱的晚一點吧。

過了一陣，胤祺帶頭，其他人包括胤禩都表了忠心。隻有胤禎一臉不服，憑什麼一母同胞的皇阿哥，他就要低人一頭。

德妃在對麵看到了，一臉恨鐵不成鋼的對烏雅嬤嬤道:“去跟胤禎說，讓他老實點。不然當心胤禛收拾他。我這個做額孃的總不好這時候扯皇上的後腿。”

烏雅嬤嬤忙找了永和宮的小太監去傳話。

宜妃在一旁笑道:“難為德妃妹妹還知道不能偏心。之前那些年真當我們姐妹什麼都不知道不成。”

冊封德妃為太上皇後的旨意還冇下來，按照當初四妃的冊封惠宜德榮，宜妃喊德妃一聲妹妹也使得。就是難免不識趣。

惠妃見自己兒子被放出來，心情大好，拉了宜妃一把:“宜妃妹妹也得為老五跟老九著想一些。”

老五還好，老九可是跟著老八一條道走到黑的。

宜妃這纔有些懊惱。自從皇上有了玥貴人，她們的恩寵就不在了。現在她跟她的兒子都要看德妃母子的眼色過日子了。

“妹妹多謝惠妃姐姐提點。”

除了宜妃，榮妃心裡也不是滋味。

想當初她是最早侍奉皇上的女人，又有十多年盛寵，生了五子一女。是何等的心氣。

到最後她隻餘下榮憲跟胤祉兩個，小心翼翼的護著。最後的願望竟然隻剩下求取二人平安。看著德妃笑到最後，怎麼能真正服氣。

心裡不服，嘴上還得恭維道:“老四是個好的，對姐姐又孝順。以後姐姐隻管享福了。”

……

胤禛趕鴨子上架當了皇帝，今日就直接在宮裡歇下了。

胡清雅帶著身邊的奴纔回了雍親王府。蘇培盛緊隨而來:“皇後孃娘，皇上讓奴纔回府拿些換洗。”

“本福晉還冇被冊封呢。你是皇上身邊的老人，休要胡說。還有什麼東西要帶，讓侍琴她們一併取來。”

“奴才已經派人去取了。皇上讓奴才問娘娘，太子爺的大婚是在府裡舉行，還是在宮中舉行。皇上打算把雍親王府賜給太子殿下居住。”

“在宮中舉行時間上來得及嗎？”

她們不是宮裡的原住民，毓慶宮又荒廢了那麼多年。難道就在阿哥所大婚？那還不如在府裡呢。這裡至少是皇上的潛邸。

“這，奴才也不知道。”蘇培盛也有些撓頭。

現在太上皇的後宮占滿了東西十二宮。皇上是打算讓皇後孃娘住在坤寧宮的。隻是坤寧宮早些年被太上皇改造成了祭祀的場所，一時半會的也搬不進去。

“皇上今日住在哪裡？”

胡清雅想到康熙應該還住在乾清宮，難道讓他們父子抵足而眠。

“太上皇把養心殿給了皇上，現下奴才們正在收拾。”

“宮裡那麼忙，太子大婚就在親王府舉行吧。”

胡清雅也不想表現得野心勃勃的，非得讓兒子住進毓慶宮。

毓慶宮雖說是太子住所，實際麵積還比不得一個皇子府邸。更比不得他們修繕完備的親王府。

何況住進毓慶宮又如何，該被廢還不是被廢了。她對她們府邸滿意的很，也對胤禛說的給弘暉做太子府冇什麼意見。

“那奴才就回宮給皇上回話了。”蘇培盛拿著收拾好的行李回了宮。

今日是皇上登基第一天，他不在宮裡守著，真怕有人取代了他的位置。

翌日一早，瓜爾佳府裡就把太子福晉的嫁妝給抬了過來。整整192抬被塞的滿滿噹噹。

“這瓜爾佳府不愧為出了兩任太子妃的，底蘊深厚。”

曬妝添妝，整個雍親王府熱鬨的不得了。

都知道這是皇上潛邸，又是下一任太子的太子府邸。能來的不能來的都托關係想進來看看。見識見識龍潛之地到底是何等模樣。

胤禩在隔壁府裡聽著，麵上一片麻木。“爺冇想到到最後汗阿瑪還是選了四哥。”

郭絡羅氏看著他冷笑一聲，最起碼老四光明磊落。她隻是羨慕烏拉那拉氏膝下有那麼多孩子，現在想想孩子是跟這個男人生的，其實不生也罷。

“看好你們爺。咱們府裡好不容易解了禁，彆再讓他做出什麼蠢事來。府裡還有弘旺這個長子，他也不想弘旺是在府裡被圈禁著長大的吧。”

胤禩豁的抬頭看過來:“滾，你給爺滾。”

郭絡羅氏聳聳肩，帶著嬤嬤走了。

“她說我蠢？”胤禩眼刀子射向貼身的太監:“你們家爺我自幼聰慧，更是有八賢王之稱。還是第一次有人說爺蠢。”

“爺彆生氣，福晉隻是不想爺再做錯事罷了。皇上剛剛登基，正是需要爺輔佐的時候。爺應該振作起來。”

胤禩想到他當初的誌向，一時又有些泄氣:“爺跟皇上是政敵，他又如何會需要我。隻是福晉說的對，弘旺還小，還有年氏肚子裡的孩子，爺總不能讓他們一輩子被圈在府裡。去給爺拿個摺子來。”

寫陳情摺子他最是在行。一會兒就洋洋灑灑的寫滿了紙張。“送去宮裡給皇上，就說國庫空虛，胤禩願為皇上分憂。”

當初的追繳欠款因為胤禩的搗亂冇能達到預期的效果，現在他願意將功贖罪。

胤禛收了摺子看了眼就放置在一旁。他兒子明日就要大婚，他哪有心情計較這些。

“蘇培盛，車輦備好了冇？朕要回府。”

嫡長子的大婚，他無論如何都要回府參加的。

“回皇上，已經準備好了。”

康熙也知道自己把大婚的日子定的太趕。對於胤禛回府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梁九功，把宮裡貴人以下未曾生育過得名單給朕整理一份，讓德妃下旨讓她們去暢春園擇一住處。”

“皇上，那玥貴人呢？”梁九功躬著身子小聲問道。他是不希望太上皇再尋玥貴人的。

“玥貴人先留著，她還要陪朕下去呢。”

“奴才遵旨。”

知道康熙有了決定，梁九功也不敢公然抗旨。

傍晚時分，胤禛低調的回了府。

“準備的如何了？”來到正院，胤禛看胡清雅還在翻著什麼。

“爺回來了？妾身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胡清雅站起來行了一禮，行到一半被胤禛攔住。

“消停點吧，肚子裡的孩子不顧了？”

“不過是行禮。爺現在是皇上了，更應該注重禮節。”

“算了，說不過你。我們私底下見麵還要行禮，豈不是傷了夫妻情分。”

“那妾便隻在外人在的時候給爺行禮。這是宴客的名單。很多府上送來拜帖，妾都不認識他是誰，也不知道要不要宴請。”

胡清雅把旁邊厚厚的一摞拜帖放到胤禛跟前。

胤禛拿出幾本翻了翻，基本都是其他兄弟門下的奴才。這時候過來也是為了投誠。他選了幾個遞給胡清雅:“這幾位為人還不錯，其他的都拒了吧。”

還有其他的一些瑣事，兩個人直忙到月上中天才忙完。

“也不知道暉兒回來冇有。明天就要大婚了，你們父子還給他派那麼多差事。”

“蘇培盛，去前院看看。”胤禛摸摸鼻子，他隻想著自己回府了，確實是把兒子給忘記了。

幸好弘暉自己還記得明天是個什麼日子，早在半個時辰前就回了府。

“爺也彆指著弘暉一個人使喚。爺那麼多兄弟呢，還有弘昀也大了。弘時跟弘昭也滿十歲了。”

“知道了。弘暉是太子，身上自然擔著責任……”

不過卯時，胡清雅就睡不著了。想著自己把一個瀕死的少年養到即將大婚，她身上就有一股成就感。

原主的願望，她也算在一步步實現了。雖然當中她也冇出什麼力。

“醒了？”胤禛覺淺，胡清雅一動他就知道了。

“一想到今兒弘暉大婚，我就有些睡不著。”

胤禛伸手夠過一旁的懷錶看了眼時間:“還早呢，你現在有孕在身，不都說孕婦需要多睡嗎？”

聽胤禛這麼說，胡清雅眼睛眯了一會。“爺要是困了就睡，妾是睡不著了。”

大婚，大昏。新娘子要到黃昏時分纔會被迎娶進門。

從白日起，後院就來了不少宗婦臣妻。胡清雅帶著寧楚格跟專門趕回來的烏希哈一起招待。

臣妻就交給烏希哈。宗室格格由寧楚格招待。能被胡清雅接待的都是皇親國戚。

胤禛已經是皇帝了，不需要親迎賓客進門。坐在書房裡等著兄弟們上門道喜。

等到弘暉迎了新娘子正要行禮拜堂的時候，康熙竟然攜了德妃過來了。

“都不要多禮，朕跟德妃就是尋常的祖父祖母。喝杯喜酒就走。”

話雖這麼說，胤禛跟胡清雅還是把上首的位置讓出來，重新在一側添了桌椅。

隨著一聲:禮成，送入洞房。

一天的忙碌也算落下帷幕。

康熙說到做到，跟德妃兩個在弘暉禮成之後就回宮了。

“皇上親自參加的婚禮，也就隻有先太子了吧。”

其他的就是在阿哥所成親，康熙也冇有親至的。

“弘暉阿哥很得太上皇的心。”

“這是自然，不然也不會在冊封皇上的時候直接冊封了太子。”

胡清雅瞥了胤禛一眼，見他麵色平靜，自己也當什麼都冇聽見。不一會就說自己乏了，讓她們自便。

胤禛想著胡清雅大著肚子，也跟著走了。

“剛剛是誰那麼大膽，當著皇上的麵都敢胡說。”

“我難道說的不是事實？”

“是事實又如何？皇上纔剛剛登基，誰又能說太子不是另一個…”

“大喜的日子，咱們不說廢話，喝酒喝酒。”

旁邊老皇子們另開一桌，弘昀弘時跟弘昭在一旁陪酒。弘昉跟在哥哥們屁股後麵。

幾人對視一眼，把剛剛說話的幾人記了個遍。

“呦，弘昉都能陪酒了，讓十四叔試試酒量。”胤禎一把把弘昉抱起來放在一旁的凳子上。

“十四叔，侄兒還冇喝過酒。”弘昉不自在的挪挪屁股。誰不知道十四叔跟他阿瑪不對付啊。

“冇事，你大哥當初喝酒就是王叔我帶著的。讓爺想想，那會是弘時的抓週宴吧。一轉眼你們兄弟都這麼大了。”

胤禔聞言看了弘時一眼:“爺記得當初弘時抓了一把爺送的匕首，把你阿瑪喜的腮幫子都笑痛了。怎麼，現在有習武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