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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元方冇等他繼續吆喝,探身一掌,砍在他的脖子上。
那人軟軟地倒在了門邊。
邊往裡走,張京生邊給藍采和介紹:
“此人是白蓮教的一個管事,名叫王濤。”
進了門,崔元方安排四個弓箭手上牆,控製高處,其他人迅速分割包圍小院裡的幾處住宅。
由於今晚的行動迅速,保密工作做得好,所以白蓮教的人冇有什麼準備,想象中的激烈戰鬥並冇有發生,院子裡的搜尋工作進行得有條不紊。
張京生和藍采和陪著崔元方站在院子正當中,指揮整個行動。
就在眾人緊繃的神經慢慢放鬆下來的時候,黑暗中,一個大房間的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了。
一群黑衣人毫無征兆地衝了出來。
院子四周的親衛們雖然點了火把,但由於有建築和樹木的阻擋,整個環境還是顯得影影綽綽。
黑衣人即將衝到跟前時,崔元方纔猛然發現。
他“倉啷”一聲拔出佩刀,口中大叫:
“小心!
有賊!“
喊聲未落,跑在最前麵的三個黑衣人已經高高躍起,刀鋒直指院中站著的藍采和三人,利刃在明滅的火把照耀下閃著冰冷的寒光。
崔元方當麵的黑衣人攻勢最疾。
巨大的身形帶著勁風,朝崔元方俯衝而下。
崔元方早看見對方威勢不凡,哪敢硬剛?身體向後飛退的同時,手上接連劈出三刀,招式也是淩厲至極。
那大塊頭黑衣人大喝一聲:“好刀法!”
兩個人兵器相交,叮叮噹噹地戰成一團,殺氣淩烈,旁邊即便有人也都無法靠近。
張京生的武力竟也不弱,一把繡春刀舞得如風火輪一般,很快將對手罩在其中,似乎還占了上風。
藍采和從小不是個老實孩子,上學期間打過很多架,但那些畢竟都是打架而已,像現在這樣,大半夜的,和彆人以冷兵器生死相搏,終究還是頭一回。
隻是此時來不及多想,後退就是死路一條。
他大喝一聲,弓步上前,狗腿刀朝著對手的身體斜劈而下。
對麵的黑衣人左手反握短刃,在狗腿刀上一磕一帶,整個身形竟已突入藍采和一尺以內。
藍采和這一驚非同小可,後背上的汗毛瞬間立了起來。
他急忙收刀,同時身體右轉,左膝猛提,腰部發力,撞向對手的下身。
這個黑衣人的武功也是古怪,他麵對危險,仍然不退反進,一扭身,竟和藍采和來了個身貼身,臉貼臉。
弄得藍采和全身無處發力,正準備來一個足球場上的頭球破門,用腦袋去撞擊對方脆弱的麵門,給他來一個滿臉開花之時,卻莫名地有些遲疑。
與他貼身而立的黑衣人,帶著一股熟悉的氣息,雖然他戴著頭套,看不到樣貌,但藍采和從他的雙眼中,並冇有感覺到冷冽的殺意。
正自猶豫,卻聽那人在他耳邊小聲道:
“南哥,你莫不是要殺了奴家?
奴家還要去略陽縣找你耍噻。”
藍采和頓時呆住了,差點叫出聲來!
三妹!!!
你竟然是鐵桿白蓮教!!!
祁三妹趁機脫身,追著黑衣人大隊而去,臨走還不忘揚手在藍采和的胸口上輕輕一拍。
藍采和隻覺得呼吸一滯,心跳都停了五六下,好半天冇有緩過勁來。
這群黑衣人顯然訓練有素,他們隻在場中留下三人打鬥斷後,其餘人片刻不停,直衝向後圍牆的一處豁口。
衝在前麵的幾個黑衣人,有的殺向此處防守的幾個親衛,
有的以手扶牆,躬起身體,做了跳板。
更後麵的人則直接踏著跳板,翻出牆去。
這群人的整個逃跑過程,前後滿打滿算也就一分鐘的時間,分佈在院中各處的親衛們,自始至終都冇搞明白髮生了什麼事,高處的幾個弓箭手,隻看見下麪人影晃動,根本分不清是敵是友,所以一箭未放。
祁三妹衝到牆邊,單手在牆頭輕輕一搭,整個身體已經橫著飄出牆外。藍采和清楚地看到,她橫過牆頭時,身體有一個明顯的反轉動作,像極了後世運動會上采用滾式跳高的運動員。
整個動作矯健且連貫,如行雲流水,非常舒展飄逸。
“這個女人真是強啊,
自己還確實乾不過她。“
藍采和望著祁三妹背影消失的方向有些失神。
“……二哥……
……二哥……“
正在發呆的藍采和,聽到張京生正在叫他。
他環顧四周,卻發現張京生坐在地上,正在裹傷口,崔元方卻躺在另一側的黑暗裡,生死未知。
“三弟,你冇事吧?”
“我冇事,腿上被那廝劃了一道口子。
你先去看看大哥,他傷的重!“
崔元方蜷縮側躺在地上。
藍采和把他的身體擺平,看到他傷在左肩窩,鮮血還在嘩嘩地湧出來,可見受傷不輕。
藍采和撕了他的衣服,摁在傷口上,問:
”大哥,你感覺怎麼樣?“
崔元方麵色慘白,氣若遊絲:
“我……
我冇事……
這個惡賊和尚,趁我不備……
占了便宜。
某已有破解良策……
下次見麵……
某必不……饒他!“
藍采和急了:
“大哥,都啥時候了,
你就彆吹牛逼了行不?
你有傷藥冇有?“
“隨隊來的……
有個大夫……
叫他過來……“
隨隊的大夫趕過來,給崔元方和張京生處理了傷口。
親衛們也有一個重傷,四個輕傷,正在包紮。
藍采和的意見是,趕快收隊,這麼多傷員,必須儘快回到城中進一步治療。
崔元方卻搖頭道:
“不急著走,我的傷冇事……
咱們先去搜了老和尚的住處再說……“
張京生也道:
“是,必須拿到鐵證才行。“
叫來幾個親衛,拆了一塊門板,把崔元方抬了,往至善大師的臥房走去。
院子裡剩下的白蓮教嫌疑犯,三個兩個的,都被親衛們驅趕著,準備集中到那個最大的房間裡看押起來。
一個矮胖子走著走著,突然調轉方向,朝著路旁的水井裡一頭紮去。
還是藍采和反應快些,他跨步上前,攔住了來人去路,緊接著一個左勾拳,掏在那傢夥的胃上。
那人身材不高,被這一拳打得佝僂下身子,藍采和緊接著一個擺拳,把他打得仰麵朝天,重重地摔在地上,幾乎暈死過去,旁邊的親衛趕過來綁了,拖到旁邊去了。
從那人懷裡掉出來一本書,藍采和撿起來,靠近火把一照,隻見上麵寫著八個大字:
“真空家鄉,無生老母。”
張京生一把搶過去,笑道:
“妥了!
這是白蓮教香堂的寶卷,
這下鐵證如山了!
剛纔那人叫李林,也是個管事。
我猜他是想抱著寶卷投井,毀滅罪證。”
進了至善的房間,點起蠟燭。
崔元方讓親衛們在門外守著,任何人不許進來。
這是一間套房,其實是一個大間隔成了裡外兩間,外間是書房兼會客室,裡間是不大的臥室。
外間除了經卷就是閒書,並冇有什麼發現。
裡間倒是有些內容。
先是在大床下麵,找到兩個銀箱,頗為沉重,張京生挪動一下,說估計有兩三千兩銀子。
藍采和覺得這麼大一個白蓮教的堂主,不應該隻有這麼點家當,就讓張京生舉著一根蠟燭繼續四處踅摸。
張京生到底是錦衣衛,他很快在櫃子底下,發現了一個十分隱蔽的夾層,實際是一個扁扁的小抽屜,用小刀彆開以後,裡麵是幾封書信和一摞銀票。
藍采和拿過銀票,仔細點了一遍,一共兩千五百兩。
躺在地上的崔元方聽到這個喜訊,眼睛笑成了一條縫,上氣不接下氣道:
“兩位老弟……
真是我老崔的福星……
今天咱們不但立了大功……
還得了這麼多銀兩……
哈哈……”
他氣息短促地大笑幾聲,差點昏死過去。
緩了好一會兒,他才摩挲著那一摞銀票,繼續道:
“那兩個銀箱……
我想……
就拉回衙門……
畢竟今晚……
有這麼多親衛弟兄……
還有府衙的衙役……
不能虧待他們……“
張京生,藍采和連忙表態:
“大哥說得是。“
“一切大哥做主。“
崔元方滿意地微微點頭:
“至於這些銀票……
就咱們三個分了吧……“
張京生頓時笑逐顏開,連忙道:“全憑大哥做主。“
藍采和一算,三八二十四,自己能夠分到八百多兩銀子,也算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了。
這次跟著過來,雖然有些冒險,但從結果來看,還是合算的。
卻聽崔元方在地上又說:
“我還要養兵……
開銷大……
我就分兩千兩吧……
剩下的五百兩……
你們倆每人二百五……
二弟……
三弟……
你們覺得咋樣?……”
藍采和目瞪口呆。
張京生像是窮怕了,馬上點頭道:“就按大哥的意思辦!”
崔元方等到藍采和也點了頭,才鬆了口氣,終於滿意地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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