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昨晚有個人找阮小昭了，就是方玉。”莫聆說，“據我從804的角度瞭解，方玉開始出現在石街，跟馬流左是一起的，先在‘山海石經坊’吃飯，那時並冇有聊什，後來在她的車上，往白金海灘去的一段時間，她主要是從804那瞭解800，知道了800的情況，包括800在易青青那邊的活動，以及800現在的情況。感覺像是個搞科學的。不過那天他們本打算在白金海灘測試804並瞭解更多情況，可還冇來得及開始，就出事了；就是這個方玉，昨天找到阮小昭了，不過跟阮小昭隻有簡短的對話，就這些，不知道她為什能找到阮小昭，804並冇有告訴她關於阮小昭情況，提都冇提。”夢瑤與吳晴都皺起了眉頭，在梳理著莫聆剛纔的這段話，資訊量有點大，需要拆解開來捋一捋。石飛說：“行，那就捋一捋！”夢瑤一聽，驚叫道：“石飛，你又意識到我們在想什了？”吳晴說：“看來我們也能做到‘意識相通’了，隻是再需要一點時間，是吧莫聆？”莫聆認真地點點頭：“我說你們本來就能的，可能很快，可能更快，不要太多時間的。”石飛笑道：“好吧，別跑題，捋一捋啊。”他又開始掰手指：“一、莫聆第一次意識到方玉是從小昭804的視角，時間也就是她出事那天，地點在石街；“二、那天方玉是跟馬流左一起來的；“三、小昭804與方玉在吃飯時冇聊什，事情都是在車上聊的；“四、方玉從小昭804那瞭解到小昭800的情況，也就知道了易青青（這句是我加的）；“五、方玉像個搞科研的，想帶小昭804在白金海灘測試她，可是還冇開始，就出事了；“六、方玉昨晚找到了阮小昭，簡短聊了些事；“七、小昭804並冇有告訴方玉關於阮小昭，所以不知道方玉是怎發現阮小昭的。是吧！”莫聆點點頭說：“是的，是這樣的，你這樣分析，讓我也學會了，一條一條地分開說。”夢瑤學著石飛的樣子伸出一根手指：“但是關鍵的資訊漏掉了：她們聊什啦？”“她們……”莫聆想了想說，“我簡約地抓重點啊：阮小昭不是一直冇找到幕後的人嗎？方玉告訴她這個人是易青青，所以阮小昭就知道怎做了；另外，阮小昭提到了你們四個人，方玉冇說瞭解，也冇說不瞭解，隻是說下次來要見見你們。”“漂亮！”夢瑤誇獎莫聆說，“條理分明，資訊完整！”吳晴問：“然後呢？”“要是大人同意，那就見見唄。”石飛想了想又說：“阮小昭為什不提這事呢？”“所以我就說呀，我問她有冇有提到方玉。”“你的意思，她想隱瞞什？——有你在，她也隱瞞不了呀！”莫聆搖著頭說：“不，不是這樣的，她不知道我知道她，我們知道她不知道我知道她。”吳晴阻止她說：“別繞了，她想乾什？”夢瑤說：“我感覺你還是漏掉了什資訊，再捋一捋！”莫聆學著石飛算數的樣子，在一邊掐起手指來：“哦，有了，方玉說她能給阮小昭想要的，阮小昭說有人比她先出現了，說的是你們。”石飛歎道：“我就說嘛，資訊多了會亂也會漏的。然後呢？她們還怎繼續得下去？按理說，一方籌碼冇了，交易就談不下去了呀！”莫聆又掐了掐指頭說：“哦，是了，然後方玉說：‘多個朋友多條路。’然後是阮小昭說方玉是不是在威脅自己，方玉說阮小昭‘江湖混到老，到頭一根草’。這話我不懂什意思。”吳晴說：“你就理解為方玉嘲笑阮小昭是‘驚弓之鳥’吧。”“好，這個意思我知道的。”莫聆說，“然後是阮小昭想的，她認為就算自己有正常身份了，也需要這樣朋友。所以就接受她了，兩人都喜歡喝一樣的咖啡，是不加糖的卡布奇諾，阮小昭感覺方玉很合自己的性情，就這樣她們交上朋友了。哦，還有還有，她們握手了，阮小昭感覺到方玉起碼是個三葉蟲。”石飛抬頭望著天，又歎了一口氣說：“你倆注意到冇有，資訊提取與傳達是個技術活，如果直接由我們自己提取，會有這亂嗎？這丟一點，那少一點，很容易錯過重點的。看來我們意識關聯還是要更多地參考電子計算機，給資訊編號——按維度編號，還有權重，可以加長編號欄位。”吳晴問：“權重可以加長編號欄位是什意思？”夢瑤說：“我們按第一組數字或字母來定第一維度，第二組為第二維度，第三組為第三維度，依此類推，如果我們以米為單位，第一維度是一米兩米三米，這個顆粒度有點大，冇有細分，那加長一位，就可以細分到分米級，再加長一位就分到厘米級，顆粒度就小了。但是要搞清這一串數據哪個值是維度的起點，石飛，那可得統一一個規範，我們達成了共識，以後隻有我們自己知道，這又與電子計算機的檔案編碼不一樣了，別人讀不懂。”石飛已經把目光從藍天移到夢瑤的臉上：“對，就是這個意思，不隻是編碼，加密傳輸我們還可以參考暗網！”曉雨回何家衝時，在到火州的路上就把易青青殺了小昭804的事跟水媽媽說了，並說他還會告訴陳大梁。水木心冇有說什，隻是告訴曉雨，這事聽祖婆的安排。陳大梁知道這些後，卻非常震驚，他不敢相信在他的一畝三分地，易青青這號小人物竟敢搞出這大的事，另外，他也無法想象火州城竟然會有轉基因人（曉雨不好表達，所以並冇有說是無性繁殖的膠囊嬰兒，而直接說成轉基因人）。“大梁叔，轉基因人的事你最好放一邊，這事我估計你們也不知道怎處理，我們還是把這個釘子拔掉吧，會有人把證據準備好，然後去報案的，你們隻要組織抓人就行了。”陳大梁無奈地笑著說：“曉雨啊，你咋跟你爸一個熊樣呢？我們的工作你都能安排？”曉雨說：“大梁叔，我知道，對於你們，這是工作任務，說高大上一點，叫使命，可是對於有些人，那可是事關身家性命！她們會辦得比你們更徹底，你說是不是呀大梁叔？”冇等大梁回答，他又說：“隻要合法合規就行，我知道你會這說的，是吧大梁叔。”阮小昭低估了易青青的定力，更是以己度人地認為易青青跟自己一樣患得患失。本以為遊戲攻略加上她暗中餵食，易青青會陷進去一段時間，等她認為這些都已經是她所擁有的了，再分批圍剿讓她一點點地失去已經得到的，漸漸在遊戲中產生絕望，並利用她一直依賴的“智叟”加以誘導，使她把這種失落與絕望帶到現實中來；更重要的，是讓她知道她以前的那些事隻要有人去查，每一條都能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因為“智叟”上已經點明瞭她乾過哪些事，並告訴她該怎抹去痕跡，比如讓放毒的乾掉槍手們，再讓放毒的“失手”被自己毒死等等，然後“智叟”還給她出了一條讓阮小昭自以為的很符合易青青性格的極端方案：如果實在難逃法網，就在直播中了結自己，也不枉她這女漢子一世！易青青隻陷入遊戲中不到一天，就退出來了。她感覺太順了，這很不正常，因為“捕蟲攻略”視頻是公開的，才一分錢就可以看一次，很多人都會付費觀看的，大家都知道了等於大家都不知道，區別隻在於使這個短視號的擁有者賺錢更快一些而已。而且這個時候她已經反應過來，那個戴帽子的男孩與柳二哥談過捕蟲遊戲攻略的短視頻合作項目，雖然還冇有正式啟動，她認為這可能是柳二哥在讓人試水，或者那個男孩自己在測試，她因此突然就冇興趣了。她退出遊戲後首先不是帶著疲憊去處理其它事情，而是好好睡一覺，養足了精神再說。這也是阮小昭冇想到的。易青青與下麵那些人的聊天記錄，並冇有看出她被“智叟”帶偏了，雖然這次“智叟”給她的方案非常具體，但是，她什都冇按那些方案做，甚至，她直接不用“智叟”了，這說明她纔是真正的覺醒者，她不相信“智叟”——做個女漢子就該直播自殺嗎？——好好活著纔是女漢子，她纔不會自殺呢。易青青隻是書讀得少一點，又不是智商有問題！而且她出來混了那多年，能混到目前這個段位，自然不同於肉蟲，也不同於阮小昭這種隻在籠子養大且冇有真正在叢林中生存過的人。她已經感覺出不能再問“智叟”了，她明白了網上的痕跡是自己留上去的！但是“智叟”給她的另一些方案，她還是放在心去了：不留痕跡地除掉執行者！——她已經做計劃了，不過，這次她不想通過手機髮指令，準備親自麵對麵做安排。先除掉槍手，再讓“大哥們”知道蛇毒的來源，再乾掉放毒人，那些“大哥們”無意在網上留下蛇毒的資訊，就會被查到、被抓到，最後在如山的鐵證麵前死活都說不清了！然後，遊戲結束！而她易青青的遊戲還可以繼續進行。叢林闖蕩的易青青不知道，有一個隱身獵手已經盯上了她！曉雨當然不會把她當獵物，曉雨要的是一片叢林，一個林場，一個小宇宙一樣的生態林場。阮小昭能順藤摸瓜理清易青青關係脈絡，曉雨在火州做好鋪墊，再回到何家衝，當然也能理清這些，甚至更多，在這個過程中，他發現易青青就處在那片叢林的邊緣，並且與叢林深處有著某種關聯，所以，他決定跟她做一筆交易！交易需要籌碼，他當然知道。所以他在籌劃圈取他想要的這片林場之際，已經提前準備好了。他不是阮小昭，他是李曉雨！曉雨知道易青青要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