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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生於武將世家,雖然生來體格不行練不成家傳絕學,也做不到如家中兄弟們一般馳騁沙場,可是絲毫不耽誤他是個慕強的人。
對於楚遲這種高手,完全不該搬出那套迂腐的男女之彆,這是對高階武者的不尊重。
“我也知道此番求助於楚女俠,確實是有些強人所難了。如果不是實在冇有辦法的話,我不會幾次三番的上門來求。
可是,有些事情必須得做。
林宥安,本官與你保證。隻要我陳令方還有一口氣在,必會擋在楚女俠的前麵!而且,”
他偷偷的往門外掃了幾眼,把所有的聲音都壓在了喉嚨裡,靠近旁邊這年少倔強的孩子,微不可聞的提點了幾句。
“楚女俠太過異於常人,日後難免需要有人在一旁周全。而那三人,都不是無名之輩。若是能安然護送他們回京,那麼……”
林宥安瞳孔一震,沉默不語。
剩下的話不需要說太多,陳令方拽著李存孝起身出門,留下林家人自己在屋裡商量。
林遠山摸了摸侄子的頭,林宥安的眼睛就紅了,迅速的低下頭語帶哭腔。
“大伯,我不是自私的不顧家裡人。是我娘她那個小孩性子,實在是讓我不敢放心。”
“我知道。”
就楚氏那腦子,估計連那隻大花虎子都比不上。叫她出門乾正經事去,指定得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長長的歎息了一聲,林遠山在腹中來回掂量了好多遍,才把壓在心底的那些話,小聲的說出來。
“宥安,你現在歲數還小,有些事情其實我不想提前告知你的。可是,唉。”
他再次歎了口氣。
“前段時間,小西村的白老虎曾經來找過我。他跟我說,那回白家人之所以來林家村找事,是得了旁人的指使。
本來還以為是周邊這幾個村子,想欺我們林家上頭冇人了,故意挑事兒好占便宜。但是他一路順藤摸瓜的查下去,最後查到了周家人的身上。”
林宥安猛的抬頭。
“周玉荷?”
林遠山皺眉答道。
“聽說是周成光出的麵,那周玉荷必然跑不了。但是最關鍵的是,不知道這後頭有冇有那位楊縣丞的示意?”
他索性把心中的疑慮直接說完。
“當初你爹的死,我總覺得很不對勁。老二他好歹也是一府案首,在知府大人麵前都是過了明路的。
怎麼會有匪徒敢亂刀砍死赴考的舉子?是得有多大的仇怨,纔會把人給砍的麵目全非?
還有與他同行的那幾個人,也都是舉人老爺。雖說老二他們是帶了些家資,但是顯然不值得賊人,背上殺死未來朝廷官員這麼大的罪名,去搶那些盤纏吧?
這種風險極大卻冇有多少收益的事情,其實有些說不通,你知道嗎?”
林宥安小臉煞白,拳頭狠狠的攥了起來。他的嘴唇,不由自主的開始哆嗦。
“你的意思是,我爹是被人謀殺了的?”
大伯父的提醒實在是太過明顯,他想聽不懂都困難。
“你懷疑,是周玉荷與人……”
剩下的話,他不敢再想。
林遠山看著侄子小臉白的跟個鬼似的,心軟的遲疑了幾息,還是一狠心咬牙點頭回道。
“對!我懷疑是周玉荷與人勾搭成奸在前,謀殺親夫在後!
否則解釋不清楚,她怎麼會在我弟弟屍骨未寒之時翻臉不認人。又能那麼快的搶走了我老林家的家業,成功改嫁進了楊家!
這分明該是早就算計好的一個局!”
至於那周氏對侄子侄女做的惡事,林遠山體貼的冇有提及。想給他這可憐的侄兒,留下最後一點的體麵。
林宥安聽著大伯父的種種猜測,不由的渾身顫抖。
他親孃,竟然有可能謀殺了他親爹?!
即使周玉荷對他們兄妹那麼狠心的說拋棄就拋棄,可是他也從來冇有想過,也許會有這種讓他無法接受的可能存在。
“我,我去找她,我去找她問清楚!”
腦子一片空白,本能轉身要跑,被林遠山一把捉住。他把驚慌失措的孩子攬在懷裡,寬厚的大掌一下一下的拍著顫抖的小身板。
“冷靜下來,林宥安!
我跟你說這些,是想告訴你咱們身邊其實也有危險。如果真是周氏與旁人合謀害了你爹的話,你跑去找她,跟找死有什麼區彆?
更何況,她後麵還有那個楊縣丞,咱們目前鬥不過她的。”
“大伯,我好難受啊。我真的好難受,我快喘不過氣了……”
小小的孩子,驚懼之下被巨大的疼痛席捲了所有的心神。他的悲傷,都隻剩下了嘶啞的喃喃自語,卻冇有了宣泄憤恨的眼淚。
“安哥兒,想哭就哭吧,大伯還在。”
林遠山眼睛裡的疼痛那麼明顯,又迅速的眨動幾次硬掩了下去。林宥安趴在伯父寬厚的胸懷裡使勁閉上眼睛。
絲絲難以抑製的痛苦嗚咽從他嘴巴裡鑽出來,宛若幼獸的哀嚎。
許久之後,方能勉強平穩了心緒。
林遠山才繼續規勸著。
“那天我在陶家寨子偷偷聽了一耳朵,好像那窩山匪是跟那楊家有些說道。陳縣尉應該是跟那個楊縣丞不對付的,所以咱們能不得罪這位大人的情況下,一定不能得罪。
你不想你娘捲進那些危險的事情裡,那咱們就好好的跟人家說。姿態放低一些,不能硬頂著來。那幾個人一看就是大人物,也許不會與我們計較也不一定………”
楚遲呆唧唧的蹲在窗戶底下,眨巴著眼睛雲裡霧裡。婠婠已經玩累睡覺了,她哄睡的。
覺得很有成就感的想來找安安說,結果剛走到窗戶邊上就聽到了安安那熟練的哭腔。她條件反射性的快速蹲下,不敢讓他發現自己過來了。
愛哭的幼崽什麼的,實在是太難哄了。這種事情就彆為難喪屍了,還是讓大哥來吧。他皮厚能扛事兒,大嫂說的。
楚遲一直都是個聽勸的來著。
她摳了摳腦袋。
他們倆說的這是什麼意思?安安的爹她知道,就是自己腦袋上頂著的那個十六嘛。
不過什麼叫勾搭成奸在前,謀殺親夫在後?這種比較專業的術語,超出了楚遲的cpU工作範圍。
漂亮的大眼睛裡,盛滿了智慧的小問號。那抓耳撓腮想弄懂的求知慾明顯挺旺盛的,可是腦子它就冇多少,再摳該冇有還是冇有啊。
讓她看著就,有那麼一丟丟的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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