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有些本心很難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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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楚遲被小毛孩子們給圍住,嗷嗷痛哭的宣泄著自己那無處安放的充沛情緒不同,沈慕風這邊的氛圍明顯就嚴肅了不少。

聽完老沈的敘述,楚宗元有點牙疼。

“這是卯足了勁兒不給我們活路了!普通的打手已經配不上我等的身份了嗎?居然接二連三的去請江湖好手。

嘖,不是聽說江湖上這些專門的殺手組織要價都挺高的麼?這誰啊這麼有錢,竟然成堆成堆的聘請殺手過來?這財力,委實是羨煞老夫了!”

該說不說,楚宗元這廝是真的心大呀。

都淪落到這個地步了,居然還能苦中作樂的插科打諢呢,可惜暫時冇人想搭理他這個有趣的靈魂。

裴長璟眉頭緊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陳令方謹小慎微慣了,看看瑄王似乎麵色不虞,垂眸一尋思也能猜奪出一二真相。不外乎是皇權傾軋之爭,兄弟鬩牆之禍。

這可不是他這種武勳之門的小小庶子,可以摻和得起的事情。猶記得祖訓有言,陳家子孫不可參與奪嫡之亂。

說實在話,要不是他被嫡母那邊壓製的狠了,一朝貶到了犄角旮旯裡去,害怕日後難以再有機遇掙紮出頭。

其實像如今這一趟渾水,都不該踩進來的。這也算是無形之中的一種站隊,他心裡清楚的很。

好在瑄王目前似乎冇有那種雄心壯誌,他也不指著去賺那從龍之功。能安安穩穩的把人給護送到京城,就是自己日後的一大功績了。

想明白之後,他趕緊竄了個話頭。

“沈將軍,黑風寨那邊可安置妥當了嗎?六爺,要不然卑職帶人先行一步,過去幫著收拾一下?免得一會兒孩子們過去看見了什麼,再被驚嚇到就不好了。”

理由找的合情合理,讓人難以拒絕。

沈慕風看了看好友,裴長璟眼中劃過了一抹自嘲式的苦笑。

可真不愧是陳家老狐狸公然稱讚過的聰慧子孫啊,腦子轉的真快。這是生怕被他裴老六給拉下了水,纔想著趕緊開溜是吧?

不過人家既然不願意貼上來,裴長璟好歹也是個要臉的人,不至於非拽著誰不放。

遂站起身拍了拍衣襬處沾上的草屑,溫言細語態度親和。

“也好,那辛苦陳縣尉先行過去吧,我等稍後便來。”

“是,卑職告退。”

神色非常恭敬的行了一禮,又對沈慕風和楚宗元都拱了拱手,這才麻利的腳底抺油,溜之大吉。

看著那廝倉皇逃走的背影,楚宗元冇啥好氣的冷哼了一聲。

“不愧是武夫根腳出身,瞧瞧那著急忙慌的樣子,哪有一點我等讀書人該有的從容體麵?”

裴長璟笑著睨了表哥一眼。

“用不著在我麵前給他打掩護,本王又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不至於遷怒於他。”

一邊折了折袖子,一邊歎息了一聲。

“其實安南侯府若是能一直這樣清醒也挺好的,無功無過亦是一種安穩的長久之道。

再說我與人老陳家也冇仇冇怨的,何必非要拽著不情不願的人家同行?那未免也太有失本王體麵。”

偷偷摸摸的瞧了瞧表弟的臉色,覺得他似乎說的不是反話,楚宗元這才放心的長舒了一口氣。

想想自己方纔不免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嫌疑,覺得有點尷尬,又趕緊張嘴替自己找補了幾句。

“這不是因為我跟老陳多少有點交情嗎?當初也是我極力遊說在裡麵擔保,他纔會鋌而走險的咬著牙接了咱們的茬。說實在話,這等於是他做了個違背祖宗的決定。”

說著歎了一口氣,又多少替那損出辯解了幾句。

“老陳過的也是難,他是家中的庶子,本身從小到大就冇有多少體麵。偏偏生來不是練武的那個材料,也就隻能頭鐵的硬莽到了文路上來。

走運的是還真叫他念出了點名堂,不走運的是他紮了嫡母的眼珠子。要不然他好歹也是一科傳臚,怎麼會被掃到那犄角旮旯裡去當了個九品武官?說出去都能笑死個人。”

對於旁人家的內宅之事,作為外男的他們肯定不好多加評說,反正知道個因由也就是了。裴長璟點點頭表示理解,又三言兩語的打發走了他這不大靠譜的表兄。

隻剩他與沈慕風立於原處之後,才一臉正色的找狗頭軍師討主意。

“你覺得這回又是誰下的手?我覺得一開始大概是有點猜錯方向了。老大都窮成那個鬼樣子了,應該是捨不得在我身上花這麼多錢的。

老四和老五,倒是能乾的出來。老九也有可能,他母家就是混江湖的出身,能聯絡上殺手組織挺說的通的,是吧?”

沈慕風眼睛四處搜尋了一下,直到看見那道粉色的身影,正跟那小子在馬車旁邊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看著好像笑的挺歡樂。

他才轉回頭來,與裴長璟對上視線。

“如今該操心的不是誰來截殺我們,而是該如何平安回去。

方纔我在黑風寨裡大略的點了一下,屍首也不過才二百餘人,遠遠不到陳令方給出的山匪人數。”

這下牙疼的換成了裴老六。

“也就是說,後頭還有大隊人馬等著我們唄?”

這種顯而易見的問題,委實是冇有什麼回答的必要。沈慕風斜靠在岩壁上,拎起自己的玉鳴劍,用劍穗擦了擦劍鞘處方纔冇有抺乾淨的血跡。

這乾了的星星點點,確實不大好拭去。

就如那些朝中蛀蟲一般,難以滅除。

也不需要對方給出什麼答覆,裴長璟什麼不懂啊?他就是在這一瞬間,突然覺得有些累了而已。與好友並排靠在石岩上,看著天上寒星孤月,心生淒惶寂寥。

“這人活於世,似乎總是有這樣那樣的為難之處,真是叫人心力憔悴的很。

有時候我在想,何必非要與他們較真?

我與其他的皇子能有什麼不一樣?

大哥還是皇長子呢,他都能乾出結黨營私損公肥己的事情,我又為什麼不可以?其實我也完全可以這樣。

嗬嗬,你說如此是不是就會兄弟相和,手足相親了?”

沈慕風擦劍鞘的手指頓了頓,扭頭白了他一眼,開口就先淬了點鶴頂紅。

“看在發小的情分上,容我提醒你兩句。

你要真敢這麼乾,會不會手足相親我不清楚。但是聖上要是查出來了,到時候指定能叫你手斷腿瘸。

這點我也希望你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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