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考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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硃砂聞言不禁心頭一凜,這個問題看似簡直,實則是最為敏感的站隊問題,卻不是那麽容易回答的。

他眨了下眼睛,幾乎憑藉直覺便給出自己的答案道:“依小弟來看,身為靈獸族人,一旦進入這禁衛部隊,等於已經是完全臣服於獸帝,對於獸帝忠心,便是對全族負責,所以這一點上卻是遠遠大於本族利益的。”

黑毫讚許道:“小兄弟你年紀不大,卻也明白其中的道理所在,這隻獸帝的貼身禁衛部隊,他們一經加入之初,便已經宣誓明誌,自然是全身心忠誠於當今獸帝。”

“即便真的有些懷有異心之人,隻怕也難以保證心念有異,獸帝乃是何等人,必定有著極為驚人的收服手段。”

硃砂心有慼慼然,這黑毫雖然性情粗魯,但是對於事物的看法還是極為睿智,倒也算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他張口疑問道:“如此說來,這四大軍團都是效忠於獸帝,尤其是這禁衛部隊更是他的嫡係,那麽獸帝對於軍隊的管製力豈不是穩如泰山麽?”

“這卻不然,”黑毫冷冷一笑道:“倘若早些年間,獸帝大人英明神武,正值壯年,對於全軍的把控力度自然冇得話說,但是隨著近年來身體老化,武力消散,隻怕已經是自顧不暇了。”

硃砂眉毛一跳,嘴角泛起一絲笑意道:“莫非黑毫大哥還有什麽內幕不成?”

黑毫搖了搖頭道:“這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實,又哪裏算得什麽內幕,獸帝他老人家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大公子和二公子逐鹿已成水火之勢,咱們獸族如今的簡直象一盤散沙。”

他愈說愈發生氣道:“尤其是陸地軍團和飛行軍團,自從藤虎主帥退位之後,不知道怎地,那位新任代理主帥年餘,似乎有意放手,對於軍內事體一概不聞不問,如今的這兩軍中,早已經被牢牢控製在三大家族的手裏了。”

硃砂心內會意,這黑毫所言句句是實,如今的陸地軍團和飛行軍團,隻怕已經是亂象頻出,但是年餘身為代理主帥,如此高瞻遠矚之人,又怎麽會坐困愁城、撒手不管?

他忽然心中恍然,對於年餘臨行前叮囑自己的話語,再度品味了幾遍,也許年餘表麵上雲淡風清,實際上早已經開始了行動,自己此行隻怕也是萬千鏈條中的一環而已。

高層們的爭鬥早已經是公認的事實,也是見慣不驚,何況如今牽扯的更是獸帝繼承人的大事,在最終的底牌冇有掀出來前,這樣的日子隻怕還要熬上許久。

他思忖到這裏,不禁歎息一聲,向著黑毫道:“山大哥,這些傷腦筋的事情,還是讓那些高層們憂心去吧,咱們不妨聊聊時下最為頭痛的事情。”

他把話題又引了回來道:“大哥可知道,這入伍考覈究竟有哪些步驟?究竟又難在哪裏?”

黑毫哈哈大笑道:“說的也對,兄弟看來最關心的還是這個事情啊,我早先也曾聽人說起,陸地軍團的考覈極為苛刻,但是多半是分為兩個方向。”

“其一,身為獸族一員,又都是血脈純正的族人,這武力方麵自然是首要之選;其次嘛,據說他們都會準備一個臨時問題,必須回答的滿意,才肯放過關來。”

硃砂驚訝道:“那若是武力考覈過了,偏生這問題回答的不滿,便不給予錄取不成?”

黑毫點了點頭:“不止如此,回答不儘滿意的話,還會被紀錄在案,起碼要一年以後才能夠再次提出申請。”

“區區一個入伍考覈,居然這般刁難?”硃砂不禁詫異道。

黑毫意味深長望他一眼道:“這也冇有辦法,咱們靈獸族人往昔被其他幾族壓抑欺辱,近年繁衍過盛,隻要獸帝一旦確立,所有族人多半都渴望同人族大戰一場。”

他忽然眼神內憤恨不平道:“多年以來,咱們單是外圍的七重靈獸山脈,便是被那些人族肆意捕殺,並且售賣高利,事可忍孰不可忍,我早就立下誌願,將來若是加入陸地軍團,一定要他們付出代價。”

硃砂聞言沉吟良久,心內卻是波瀾起伏,站在人族的立場,他自然不願意兩族發生大戰,塗炭生靈。

但是這一切卻不是他可以阻止的,在整個四大族群的背後,顯然有一隻手在默默推動和操控著事情的發展。

世間動亂不止,各族廝殺不停,除了可以維係生態平衡之外,隻怕對那位神秘的主神更是獲益最多。

自己即便想到了這一層,卻也是眼高手低,完全無法去影響任何已成的結局。

他終於定了定神,心內默唸著,還是專注一下自身的事情吧。

……

三日之後,硃砂特地自旅社起個大早,洗漱完畢才悠然出門。

冇想到那位黑毫大哥比他起的還早,此刻早已經是滿臉亢奮,在門前等待著他。

兩人對視一眼,皆是從彼此眼裏看到極為強烈的戰意,當下微笑著異口同聲道:“走吧。”

那陸地軍團的招募處,此刻卻是全然變了模樣。

非但早已經不是先前門前零落車馬稀的場景,轉而轉成一片人頭攢動的熱鬨景象。

許多長相迥異的靈獸族壯年男子,都在摩拳擦掌,等待著一試身手。

在人群中,硃砂甚至又看到那位耀武揚威的山熊公子,在四五名隨從的簇擁下吆五喝六的進了來,依舊是不可一世的模樣。

這傢夥果然來了,不過看他那一身肥膘的模樣,實力真會強到哪裏去麽?

硃砂不禁心內冷笑,反是將注意力放在周遭的靈獸族人身上,如此一轉間,卻也立刻發現了一些異常。

在眾多參軍的靈獸族人之中,角落內端坐著一個麵色陰沉的瘦弱年輕人,年紀也不過二十出頭,臉頰消瘦,看上去頗冇精打采。

令硃砂有些驚訝的是,在這年輕人的額頭上,有著一道極為深邃的紅色凹痕,看上去觸目驚心,似乎被人直接在腦門上砍了一刀似的。

而且這年輕人的臉龐,硃砂好像在哪裏見過一般,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真是奇怪,硃砂腦海內多番情景回想,卻始終想不到自己到底在什麽時候見過對方。

正在他沉思時刻,忽然人群前方傳來一陣嘈雜聲音,其中有人大叫道:

“讓開讓開,主考官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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