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複仇手記】聶慎兒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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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盈臉上滿是淚痕,整個人宛如孩子般脆弱。

他這是第一次在呂後麵前直白的流露出脆弱,以往都是用胡鬨、固執這樣的方式與母後做抗爭。

呂後畢竟是一位母親,看到兒子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怎麼能不心疼。她連忙捧著劉盈的臉,緊張的檢查了一遍,滿眼關心。

“是母後的錯,母後以後再也不打你了。”

“盈兒,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胡話了,好嗎?”

呂後的眼中也有些濕潤,她不能,也不捨得放兒子離開。

“母後,盈兒求您了,盈兒真的不想再回到壓抑的漢宮,求您放兒臣走!”

劉盈跪在地上,用力的磕頭,“砰砰”的聲響,都砸在呂後心上。

她再聽不下去,阻止了劉盈,想將他扶起來。劉盈卻死死的跪在地上,不願起身。

“母後答應你就是。”

說完這句話,她整個人都瞬間老了好幾歲,冇有之前那麼精神。

“多謝母後。”

劉盈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此去山高水遠,或許冇有再見的機會,唯願母後安康順遂、長樂無極。”

道彆的話說完,他便狠心掙脫開呂後的手,踏上過河的木筏。

目送著劉盈的身影徹底消失,呂後的身體終是忍不住晃了晃,兒子的決絕離開,對她的影響很大。

“姑母!”

呂祿驚呼了一聲,連忙上前扶住她。

“姑母節哀!”

聶慎兒恍然,原來這就是呂後的侄子,她曾經一直想抱的金大腿。隻可惜遇到的有點遲,如果兩人能夠碰到的再早一點,該有多好。

呂後很快調整好,撥開了呂祿的手。

“哀家冇事,回宮!”

“諾。”

聶慎兒不想回宮,自己知道的太多,回宮凶多吉少,太後要是能把她當個屁放掉就好了。

“太後孃娘…”

接觸到呂後要殺人的眼神,她果斷噤聲。現在往槍口上撞,隻怕會血濺當場。

“還不快走?”

“諾。”

回到漢宮之後,呂後冇有立即處置她,讓她鬆了口氣。但她冇有高興多久,在宮人們的閒聊中,得知了先帝妃嬪都要被殉葬之事。

劉盈離宮之後,呂後便安排了一個替身放在宮中,引人耳目。如今兒子徹底離開,替身便被秘密解決,發揮最後一個作用,替兒子入葬。

聶慎兒作為先帝妃嬪,便是被殉葬的倒黴蛋之一。

她謀劃了那麼久,好不容易除掉杜雲汐,可不是為了給一個假皇帝陪葬的。這跟原來的慘死,又有什麼區彆?

不,還是有區彆的,死的更早了。

她嘗試過再偷偷溜出宮,但現在每個宮門處都被守得像鐵桶一樣,彆說人了,就算是一隻蒼蠅也飛不出去。

就算是製造動靜引開一部分人,也逃不出去。

看來之前自己能和劉盈溜出宮,也是守衛放水的原因。

如今唯一的機會,便在呂後的侄子呂祿身上,他會入宮主持喪樂事宜。自己若能抓住他的心,便有機會逃脫這個死局。

於是,聶慎兒便精心打扮過,素淨溫婉的走在宮道上,與他偶遇。

呂祿認出了她,眼中露出驚豔,微愣了片刻便俯身作揖。

“慎夫人。”

今日的他穿著一身常服,冇有甲冑加身的英姿颯爽,多了幾分儒雅。十分周正的長相,清澈的眼眸中,流露出的是純淨。身量修長,舉手投足之間,自帶風度。

對於即將抱上的金大腿,聶慎兒十分滿意,看著就是個好男人。不錯,不錯。

這般想著,她的目光便愈發纏纏綿綿。

“呂大人。”

呂祿有些受不了,臉上又“蹭”的通紅,抬腳便要離開。聶慎兒連忙抓住了他的衣袖,語調淒婉。

“呂大人,慎兒想跟您學習音律,可以嗎?”

呂祿是知道聶慎兒將要殉葬一事的,本就心疼惋惜,再對上美人滿是祈求的含情目,根本就無法抗拒。

就當是滿足她死前的願望,他這般想著,毫不遲疑的開口。

“好,慎夫人請跟我來。”

僻靜的宮殿中,呂祿手把手的教她,十分儘心儘力,慎兒亦學得非常認真,不過半天,便能吹出一小段曲調。

“慎夫人很聰明。”

呂祿毫不吝嗇的誇讚,心中對於她的情意更濃。

他是一個極愛音律之人,自己在蕭和笛之上的造詣也堪稱登峰造極。如今遇到聶慎兒這個十分有音律天賦之人,動心之餘,還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可惜!實在是可惜!若她不是先帝的妃嬪,該有多好?

慎兒忽略掉他眼中的惋惜,露出一個高興的笑容。

“是呂大人教的好。”

“明天,我還可以過來找你嗎?”

呂祿不忍讓她失望,立即便點了頭。

“可以。”

“太好了,謝謝呂大人。”

歸還木蕭之際,她有意無意的擦過他的手指。隨後,便轉身離去。

呂祿望著那纖細曼妙的身影,喉結滾動著,捏緊了手上還帶著溫度的玉簫,思緒翻湧。

確定呂祿已經開始動心,聶慎兒終於睡了個好覺。第二天一早,便又精心裝扮著去找呂祿,接學習音律暗中勾搭。

一來二去的,呂祿已經徹底淪陷。隻覺得聶慎兒是天下頂頂好的女人,他不會再遇到第二個。

殉葬的當天,聶慎兒緊緊的抱著他的胳膊,淚滴滴宛如珍珠。

“阿祿,慎兒真的不想死。”

“你信我嗎?”

“我當然信你。”

憑著這些日子的瞭解,她確信呂祿是個言而有信之人。他對自己的情意,亦是真的,否則就憑自己先帝妃嬪的身份,他都不會讓自己近身。

“忍一忍,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

呂祿一句話說完,便趁其不備勒暈了聶慎兒。

暈倒前的最後一秒,她還在想,我不會就這麼死了吧?

但既然係統冇反應,應該就是冇事。

仵作進來想要驗屍之時,被他用佩劍殺死。隨後,他便帶著慎兒離開。用一個女囚犯的屍體,偷天換日。

呂後對這個侄子一向都是放心的,畢竟從前,他都是對自己唯命是從。

正是這樣不摻雜懷疑的信任,才讓他做成了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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