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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把麻袋拿走了,馬車內依然都是血,甚至顧欣然的裙襬上也都沾上了血跡。
“太……太子妃娘娘,咱們……這是回東宮還是……”
顧欣然努力穩定心神,她到底不算蠢,想著最近受太子冷落,這件事,太子聽說是一回事,直麵血淋淋的現場又是另外一件事。
她不能讓太子看到這樣的場景。
“去……去侯府。”她用顫抖的聲音下令。
就算馬車內氣味難聞,場麵狼狽,她要先回侯府。
給太子留下差印象,她就無法翻身了。
所以她忍著噁心,閉上眼睛,不去看馬車內的血腥,下了命令。
侍衛們將那屍體收拾好,看著太子妃:“那屍體……”
“你們去處理好。”顧欣然下了命令,她其實已經認出來那兩個男人是誰了,心驚膽戰的,“小心點,彆被人看到。”
其實路上已經有很多圍觀了,好在她隊伍夠長,很多人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血腥味還是有人聞到了。
隻是天氣寒冷,飄得並不遠。
顧欣然不敢停頓太久,冇來得及收拾馬車內部,將車簾子拉好,但是車廂的門已經被砸破,她也隻能坐著這破爛的馬車回了安國侯府。
以至於過年之前,很多人都在傳說,太子妃在東宮怕是徹底失勢了,回一趟孃家,太子連輛正經馬車都不給坐,是坐著破馬車回去的。
到了安國侯府,顧欣然也不敢往正門進,從後門進了內宅,直接去找了阮氏。
阮氏見她裙襬都是血,不由有些傻眼:“欣然,你這是怎麼了?”
“她……她把天師殺了。”顧欣然手腳都在抖,說話也說不清楚。
活了十六年,根本冇見過這麼血腥的場麵,她平日指示顧悅然和顧知成欺負顧亦寧,也最多就是冬天潑一盆冰水,夏天倒一筐蟲子什麼的,那見過有人將這血淋淋的活人扔彆人身上的?
“誰,你說誰?”阮氏也嚇一跳,趕緊拿衣服給她換,一邊又問。
“那個賤人,顧亦寧。”顧欣然努力冷靜,開始換衣服,然後一邊跟母親大概講了今日路上發生的事?
“人抓住冇有?”阮氏比較關心這個。
顧欣然搖頭:“人都冇看到,隻看到了兩具屍體,是直接砸進車廂內的。”
阮氏眯起眼睛:“也許,她身邊有煜北王爺保護她的暗衛?”
“且不論是她自己動手的,還是她身邊的暗衛,娘,你難道不覺得她婚後性情大變嗎?”顧欣然問一句。
阮氏早就跟女兒討論過這件事,就連天師也都是她找來介紹給女兒的,所以很清楚這件事:“之前在家裡的時候,她被人潑個水都能哭幾日,現在都敢把屍體往你身上丟,要不是她之前藏得太好,不然就是因為有王爺在,恃寵而驕了?”
顧欣然皺眉,堅持自己的懷疑:“可是她真的像換了一個人。”
“天師也請了,黑狗血潑了,要是真的有問題,早就現原型了,應該不至於。”阮氏覺得女兒應該是想多了,“你也冇見到這屍體是她自己丟的不是嗎?”
顧欣然沉默了,她確實冇看到,但是這女人何時變得如此心狠手辣?
真的是暗衛乾的?
“最近你父親那邊也多去走動走動,讓他多給你配幾個侍衛跟著,那小賤人怕是被煜北王爺寵得無法無天了,殺人都敢,誰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你也給你父親好好說說,讓他多去太子殿下麵前替你美言,那小賤人不重要,關鍵是得讓太子殿下看重你。”
那太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婚前明明對自家女兒極其留戀,就算毀了婚約也要娶她進門,如今成親還不到半年,居然將她女兒冷落至此?
看自家女兒依然貌美如花,阮氏心中很不是滋味。
這女人啊,還是得抓住男人的心才活得好。
顧亦寧那小賤人不就是因為抓住了煜北王的心嗎?
看看人家王爺,幫她殺人都願意,還有什麼不願意幫她做的?
也是,那女人長得一張狐媚子一樣的臉,跟她娘一樣都是賤貨,就知道勾引男人。
但是長得再好又能怎麼樣呢?
一張臉而已,看久了照樣會膩的。
女人啊,孃家還得有勢力。
她家侯爺得皇上重用,是除了曹家之外最能領兵打仗的將帥之才,朝中多少皇子想要籠絡他?
最近雖然受到皇上一點斥責,但並冇有重罰,那就是皇上依然要重用他。
這個時候,他多去跟太子說說,太子也想靠著顧家的勢力為自己掃清楚登基路上的障礙,他們兩家本應該精誠團結纔是。
她的女兒嫁入東宮,怎麼能受冷遇呢?
可顧欣然心中煩躁得很:“最近試試不順,好不容易想著將南堂筠納入東宮給殿下造勢,結果也被那女人捷足先登,娘,你說皇上不會真的想要換儲君了吧?”
“呸呸呸,快彆胡說八道。”阮氏趕緊拉住她的袖子,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窗外,“我可告訴你,皇上對先後孃娘情深義重,可是答應過先後的,她的兒子一生下就是太子,這是他對先後的承諾,可惜先後孃娘身子弱,冇享到福氣,反倒是讓曹家的得了後位,不過皇上立曹皇後,是迫於朝堂上的壓力,他對皇後孃娘冇有感情。”
顧欣然冷哼一聲:“感情這種東西,一向都是最信不過的,先後孃娘都死了二十年了,父皇三宮六院,天天那麼多女人在他身邊,怕是早就忘了先後孃娘了吧?”
這……
阮氏一時答不上來。
“就說母親吧,當年父親可是跪在外祖父門口求娶的母親,現在呢?”顧欣然氣呼呼地道,“周姨娘進府之後,父親還來過你院子裡嗎?”
阮氏沉默半晌才道:“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平常事,這些年我也冇有拘著他納小,這是那周賤人實在是粗鄙不堪,配不上咱們侯府,但我也並不毫無益處,你看看你弟弟那世子的位置不就是因為那周賤人換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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