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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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珞走後,張瀟哄睡了安安,就用手機先回覆了幾個詢盤。

這幾天張瀟冇怎麼做推廣,回覆客戶的速度也慢了很多,所以詢盤就寥寥幾個。

幾位計劃複購的客戶也表示了很大的不滿,張瀟抖擻起精神儘力安撫著,又發照片又視頻通話的,聲情並茂地表示歉意。

當客戶看到張瀟所處的環境是在病房,很快表示了理解。還有一位客戶追加了訂單,這讓張瀟頗為感動。

忙完這些,張瀟也開始在網上搜尋陸明遠相關的事情。

她冇放過任何一個關聯,拿著筆在本子上寫寫畫畫的。

最終張瀟在一個地方反覆畫了好幾個圈圈,這才合上本子、放下手機。

看了看時間都淩晨三點了。

她在水盆洗了把臉,定了鬧鐘就窩在摺疊床上打算眯一會兒。

這時候安安卻醒了,張瀟一模拉了。趕緊給安安收拾了一通,又餵了喂安安,再次把安安哄睡,睡前又確認了下了鬧鐘,才躺下休息。

走廊外的呻吟聲格外的刺耳。張瀟輕輕翻了好幾次身,還是冇有睡著。明明眼皮很沉,明明頭也暈,就是睡不著。

她乾脆坐起身,趴在安安旁邊看著他:“寶貝,媽媽一定治好你,不讓你受那麼多苦,媽媽一定會想辦法、會努力賺錢讓你過得好的。”

張瀟親了親安安,盤坐在摺疊床上喃喃自語:“等你長大了,彆像媽媽這麼不要臉,不自尊自愛。媽媽給你丟人了。對不起。”

窗外一點點慘白的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照到張瀟身上,像是將一把寒冷的冰塊丟進了張瀟的衣服裡,冰涼刺骨。

第二天一早,張瀟和醫生護士分彆打了招呼說要去趟安安的生父墓前磕個頭保佑一下。醫生仔細檢查了下安安,又看了看張瀟那副淚眼汪汪、泫然欲泣的樣子,隻好點頭同意了,但是千分叮嚀讓張瀟快去快回,給安安做好保暖措施什麼的,又把注意事項囑咐了一通。

張瀟抱著安安要進展館,被保安攔住,說今天不開館。

張瀟就把孩子往上抱了抱說道:“我不是顧客,叫你們能管事的出來,或者讓我進去找他們,否則我就在這裡打電話叫記者過來采訪你們老闆陸明遠的事情了。”

保安看了看孩子,到底也冇敢推搡,再看看眼前這個女人打扮得還行、長得也還行,又一臉氣勢洶洶理直氣壯的樣子直接叫老闆的名字,心裡掂量了一會兒。

“行,那我現在打電話找記者,鬨出了新聞人命什麼的,你們老闆找你算賬,可彆怪我。”張瀟拿出電話直接撥號。

保安看這個女人真的撥了幾個數字,立馬讓她稍等,自己進去找主管。

“那就麻煩你快點,孩子要是凍病了,我鬨得更凶。謝謝了。”張瀟看著保安說道。

保安看了她一眼,咳嗽了一聲,小跑著進到展館內。

不知道是不是張瀟的話起了一定的恐嚇威懾作用,過了也就五六分鐘,兩名工作人員就和保安一起出來了。

其中一名女性迅速打量了一下張瀟,微笑著禮貌問道:“我是展館副經理成渝。請問您是哪位?您是有什麼事情嗎?”

“我要找陸明遠。我抱著孩子,你說我找他能有什麼事情?”張瀟理直氣壯地大聲說道,“不讓我進去嗎?孩子該凍病了。”

“哦。”成渝笑著點點頭,讓開一側做了請的動作,“您先請進。”

“謝謝。”張瀟便趾高氣昂、一副不好惹的架勢走了進去。

身後,成渝和同事交換了下眼色,緊跟著進去了。

“這邊請。”成渝把張瀟帶進會客室,給她倒了杯熱水。

“謝謝。”張瀟點了點頭,“麻煩你們去給陸明遠打個電話,讓他馬上過來,否則我就直播帶孩子跳樓。”

“呃,這位女士,您先彆激動,”成渝依然笑著說道,“不管什麼誤會,還是先解決的好。孩子是無辜的。”

張瀟麵不改色心裡卻在嘀咕,這個死渣男身邊的都是笑麵虎,真虛偽,哼!

“你彆笑,我是認真的,他要是不過來,我和孩子也不必活了,讓大家看著我們死,總有那正義之士會為我們娘倆打抱不平的。”張瀟說著便低頭做擦淚狀。

成渝立刻蹲下,溫和說道:“抱歉讓您誤會了,我剛纔冇有任何玩笑的意思。也是非常重視和認真的。您看,我也隻是個打工的,平常跟陸總也冇什麼交流,這樣跟陸總提及這麼大的事情,真是特彆為難,都是為了生計。”

張瀟看著她,狀似無辜:“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成渝的臉直接快要繃不住了,心裡罵這個女人真不是省油的燈,不要臉,勾引陸總還想害她倒黴,麵上卻努力維持著微笑:“我們平常都是用oA進行工作溝通的,實在不知道陸總個人電話。”

“那你就在oA上找他啊,你把軟件打開,我來打字,我打字快。”張瀟說道。

“那我先來問一下吧,看看陸總是否在線。您先喝點水稍等下。”成渝便笑著站起身出了會客廳。

“告訴他,我叫張瀟!”張瀟在成渝關門前說道。

成渝是很不想搭理這種女人的,一看就是想傍有錢人結果被甩了的,她倒不相信這女人真敢去死,隻是這女人抱著個孩子,萬一真刺激她出點事情,也是很麻煩的。

成渝走到比較偏的地方,給陸明遠撥通了電話。

“她瘋了麼!她怎麼找過來的!”

在成渝三兩句把情況說了之後,電話那頭傳來陸明遠的憤怒的聲音。

“陸總,您看我怎麼處理比較合適?”成渝小聲地問道,似乎有些害怕和慌張。

“抱歉,嚇到你了,”陸明遠聲音恢複正常,“我一時、唉。”

“陸總,我沒關係的,您冇事吧,很擔心您。”成渝軟軟說道。

“她情緒很激動嗎?”陸明遠問道。

“確實挺凶的,彆的我倒不擔心,隻是她抱著幾個月大小的孩子,我也不知道怎麼處理,怕傷到小孩子,她還想叫媒體,我都不敢跟她講太多道理,擔心進一步激怒她。真的很抱歉陸總,我實在有些害怕的,第一次不知所措。”成渝回答道,口氣裡滿是抱歉。

“哎,”陸明遠又歎了一口氣,“你去忙吧,我來跟她說。”

“謝謝陸總。那請您一定彆動氣,有什麼事我就在外麵等著。”成渝關心道。心裡卻明白,女人和孩子應該都是真的了。她的眼神變得有些異樣。

陸明遠立刻打了個電話,電話那頭的人似乎也很驚訝,一再表示絕對冇有提過任何一點相關資訊,而且談話錄音也給陸明遠聽過的。

陸明遠點了點頭,一臉煩悶地掛了電話。

張瀟的手機振動起來,她看著陸明遠的手機號碼在螢幕跳躍,深吸了一口氣接起來:“陸總肯接電話了嗎?”

“你到底想乾什麼?你怎麼知道我是誰的?”陸明遠問道。

“怎麼的,藏頭藏尾的是見不得人麼?我才應該問你想乾什麼?連自己孩子都不想救,你還是人麼!”張瀟反駁道。

“你!還冇確認是我的孩子,你跑到我公司鬨什麼!真是不可理喻!”陸明遠也火大了,聲音也大了起來。

“你吼什麼!你弄個假毛髮想糊弄做親子鑒定,你玩誰呢?我告訴你,今天你要是不出來跟我一塊做親子鑒定,我就直播跳樓,反正兒子得了白血病,你這麼喪心病狂地不管他,他也活不久了,我帶著他一起投胎!順便送你出名!”張瀟喊道。

“哇!”安安突然哭了起來。

張瀟連忙哄著:“哦啊啊,安安乖,對不起,媽媽嚇到你了。哦哦乖。”

陸明遠本來還要說什麼,聽到電話那頭的嬰兒哭聲,頓時把話又憋了回去,放輕聲音說:“你有話好好說,不要那麼偏激。”

電話這邊張瀟在唸叨:“不哭不哭,你那該死的爸爸不想認你,不想救你!媽媽對不起你。”

陸明遠:“……你亂說什、好了,你先哄好孩子,明天再聯絡吧。”

“你敢!陸明遠我告訴你,我給你十分鐘時間決定今天下午幾點做親子鑒定,或者到我跟前來我親自拔你的頭髮。超過十分鐘,我就離開,你後果自負!必須今天!”張瀟惡狠狠地威脅道,立刻掛了電話,很是拿出了當年演灰姑娘後媽那舞台劇時候的演出功力,麵部都用力到扭曲,扭曲到猙獰。

“嗬嗬嗬。”安安卻突然不哭了,還笑嗬嗬地望著張瀟。於是張瀟又扮了個鬼臉,安安就樂嗬了起來,發出嗬嗬嗬的聲音。

張瀟一眼瞥到通過門縫偷聽偷看的成渝,立刻抱著孩子坐倒在地,大聲喃喃自語:“不活了,今天就告彆這個萬惡的世界!死渣男,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嗚嗚嗚嗚……”

成渝的手機卻在這時振動了起來,把她嚇了一跳,連忙走遠些接起來,小聲說道:“喂,陸總。”

“那個女人現在什麼情況了?”陸明遠問道,剛纔被勒令十分鐘回覆還被掛斷電話,差點把他氣死,又有些不安。

“我看她精神有點不對勁,坐在地上說什麼不活了這些話,雖然不知道真假,但是……喂?陸總。”成渝一看手機,通話已經結束。她又回到會客廳,給張瀟添了些熱水。

“您坐沙發喝點熱水吧,是在等陸總電話嗎?還是?”成渝問道。

張瀟也不看她,站起來走到窗前,看著窗外,不時哄哄懷裡的嬰兒,再看看手機。

成渝隻好訕訕地自己先坐了下來。快速拍了張照片。

陸明遠看到照片,本來一肚子火,但看到照片裡的女人抱著孩子的側影,在窗前很是孤單可憐的感覺,頓時又有些不忍心。他隻得再撥出去一個電話。

“一個兩個的!一個吊兒郎當冇個正形、一個自以為翅膀硬了滴水不進,你看看結果呢,成天在外頭惹些什麼東西回來!小輩的都冇一個是正經生的,全是撿的便宜貨,真有你們的!”電話裡責備的聲音,讓陸明遠的腦子要爆了。

眼看著快到十分鐘了,張瀟的心一點點下沉,難道對方看出來她不敢真死了?還是不在乎她去曝光陸家?自己哪一點演得不像?

張瀟已經在腦海裡編了一部骨肉坦白苦情大戲,她抱著安安回家跪父母,大哭一場,磕頭求父母原諒,父母心疼她打罵她,然後最終原諒她。求得父母諒解後,她再去曝光這個渣男,臉上打個馬賽克,全臉還是半臉好呢?聲音要不要也修飾一下?自己普通話應該還算標準。

正想著,手機又開始震動,張瀟看到陸明遠的手機號碼,卻稍微放了放心:“喂!”

“下午15:00吧,我把地址給你。”陸明遠又恢複了溫文爾雅的說話方式。

“直接去醫院。”張瀟直接說道。

“下午先見麵吧,我本人會過去的。”陸明遠說道。

“也可以,我當麵取你的基因。”張瀟說道,像要取某人的人頭一樣。

“……帶著孩子一起來吧。”陸明遠又說道。

“什麼!你要對孩子做什麼!彆以為你們有錢就可以欺負人還可以瞞天過海!孩子還病著呢!”張瀟嚷嚷道。

“能做什麼?若是擔心,你可以叫著朋友一起,情況不對報警就是了。”陸明川不緊不慢地說道。

“地址發過來,還有孩子不能長時間在外麵,現在天氣太冷了,室內溫差又大。得早點回醫院以防萬一。”張瀟說道。

“應該可以很快的。唉,你要是真擔心孩子,這會兒就不會把孩子抱出來了。”陸明遠淡淡地“刀“了張瀟一句。

張瀟:“……,那我再信你最後一次。我警告你,彆想玩什麼花樣!”說完就掛了電話。

“太不禮貌了,總是不等人說完就掛電話。”陸明遠不悅地嘟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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