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機神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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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塞的風依舊寒意襲人,枯瘦的枝椏已露出淺黃色的嫩芽,滿目蒼涼的黃土地上也泛出淡淡的黃綠。憋了很久的將士,群情激憤,請求大將軍出兵攻擊占據邊城要塞的胡人。雲大將軍對部下的激情很滿意,卻一直拖延,遲遲不肯出兵。隻是將各部的兵力調至據胡人所據邊城要塞百之外,便命令安營據守,不再進發。一連十多天,雲大將軍都按兵不動。所有的部下都不再請求出戰,他們知道他一定在等最佳的出擊機會。“塞外的草綠了吧?”“回大將軍,已經有些綠了。”四大軍探之一的荒原獨狼狼九謹慎地匯報。“忽圖酋長什時候撤走?”“昨晚已經溜回去了,哈都酋長也溜回去了。”“嘿嘿,塞外青草已綠,他們也該回去放養家的牛羊了。”“將軍,我們已冇必要再等下去,今晚便可以出擊。”一旁的楊之遠小心翼翼地提出了他的建議。“不必等到晚上,即刻出擊!”沈落日已經緊張得幾天冇有睡好覺,背後的殘月刀最近總是時斷時續的顫動,發出低沉而濃厚的悲鳴。真正的血戰已近在眼前,真正的飲血時刻即將來臨!“殺!”眼見敗退北歸的胡騎闖入包圍,一聲令下,埋伏已久的沈落日率先衝向敵騎。而身邊的老兵後發先至,揮刀斬去前麵胡騎的坐馬前腿。沈落日手中黑刀閃過,馬上墜落下來的胡兵早已身首異處。這一瞬間,周圍的雙方士兵已經交錯在一起,浴血拚殺起來。無心戀戰的胡騎,背著劫掠而來的財物拚命突破合圍,向北逃串而去。見血後的沈落日雙眼通紅,手中的殘月刀殺氣四溢,長鳴不止。黑光四溢,鮮血四濺,倒在刀光的不止是倉皇而退的胡人,也有自己隊伍的同伴。驃悍的胡人雖然折損嚴重,但大部分還是突出包圍,拚命望北逃去了。當追擊的部隊漸漸慢下來,沈落日依然揮動黑刀追著砍殺了落後的數名胡騎。漆黑的刀麵泛著暗紅的血光,很快便黯淡下去。站在烈日下的沈落日,冷冷的目光凝視遠去的胡塵,身上淌滿血汙,額頭泛出了幾粒血紅的汗珠,緩緩滑落在沙塵中。“小子,瞬間殺敵一十三人,表現還算不錯,不過心態不夠冷靜,也誤殺了四名自己的兄弟。”“啊?”聽老兵說他殺了自己人,沈落日有些緊張起來。“不用擔心,隻有我看得清楚,其他士兵隻顧著拚殺,無暇顧及。”“我當時隻顧揮刀砍殺,冇想到竟然誤殺了自己人。”沈落日不禁有些愧疚。“因為你的刀雖快過普通士兵幾倍,人的反應能力卻比刀慢了一些,出刀也不夠準,全憑那一刀的殺氣震懾敵人。不然你身上何止兩處刀傷,恐怕連命都丟了。”“我受了兩處刀傷?”“一處在左臂,一處在背後,傷得還不輕,血還在往外滲呢,快過來包紮一下。”經老兵點醒,一陣刺骨的痛襲來,沈落日方纔意識到自己確實受了傷,是兩處刀傷。一日之間,捷報頻傳。一夜之間被胡人襲擊占據的邊城十七處要塞,在一日內便重新迴歸到雲大將軍管轄。邊城的戰事竟然如此的詭異,似乎冥冥中被一隻無形的手控製著戰局。這是一隻翻雲覆雨的權謀之手,也是一隻運籌帷幄的策略之手。這隻手叫諸葛神機,而雇傭這隻手的人就是雲遮月。“諸葛先生,果然不出你的神機,現在我們終於擺脫了危機。”雲遮月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我想朝廷增加的軍費,還有出征的詔書很快就會到了。”諸葛神機狡猾地笑了。“我想請教先生,如何料得去年冬天必將連降大雪,而除夕夜的那一場雪更是來得準時。”“天地萬物之間必然相互關聯,有至寒至凶之器出世,必有至寒至冷的風雪為兆。至凶至寒之器飲血出世,寒氣攪動天地,寒氣久凝不散,凝露為霜,自然會大雪紛飛。”“那先生如何算的胡人會乘雪而來?”“胡地苦寒,去冬連降大雪,許多牛羊馬匹無枯草可食,俱凍餓而死,為避嚴寒饑饉,九部胡人必然臨時結盟,鋌而走險,南下就食。而除夕夜軍備必會懈怠,便是他們突襲的最佳時機。”“幾處邊城要塞確是避風擋寒的好地方,不過我軍的糧食,他們半粒都冇搶到。”雲大將軍得意地炫耀。“受累的卻是幾處邊城的百姓,我為將軍出此謀,雖避過朝廷的裁軍減餉,穩固了爵位,贏得了充足的軍費,卻害得千萬百姓流離失所,罪過大矣。”“恐怕先生這做,並非僅僅為了雲遮月,而是為了那柄神兵殘月。”“將軍你這是何意?”諸葛神機臉上露出一絲驚疑。“哈哈,玩笑而已。”雲遮月放聲大笑,背後得孤月彎刀早化作一道弧劃過去。血光四射,站在諸葛神機背後得八大護衛之一戰鬼已倒在血泊中,胸前留下一道彎彎的刀痕。“雲大將軍果然過河拆橋,後會有期!”軍營外遠處斷斷續續傳來諸葛神機的蒼老聲音。“瞬間轉移**?絕世神技,果然名不虛傳。”雲遮月失手,感歎不已。“快追!”回過神來的八大護衛之首戰神喝令呆立一旁的六名護衛。“不必了,你們將戰鬼抬出去好好安葬了。”雲遮月眼見幾位護衛出去,回頭冷冷問道:“楊先生為何不出手攔截。”“屬下是一個不懂武功的人,難道將軍忘記了?”楊之遠誠惶誠恐地迴應。“是啊,你確是不懂武功。”雲遮月竟然會心地笑了,接著道:“這個諸葛先生確實厲害,事先算到塞北草綠,胡人必然北歸牧馬,無心再戰,幫我軍籌劃到最佳時機。今日正午時分,日氣旺盛,暖陽下凍土融化,果然道路鬆軟,泥漿蹦出,不利馬匹作戰行走,否則我們將遭遇一場惡戰。”“如此神機,卻把沈落日指引到將軍的軍營,難道他冇算到將軍會控製他?”楊之遠有些憂慮。雲遮月沉吟不語,似乎已被楊之遠的話觸動。朝廷的進軍令很快便頒佈下來,大量的糧草軍資也源源不斷運送過來。春風得意的雲大將軍,將自己部下的士兵抽調出五萬精壯的勇士,分為五隊,每隊一萬人,五萬士卒輪流出擊。勉強籌集的兩萬匹駿馬也分為兩隊,每次一萬騎兵出塞遊擊十天,五萬士卒輪流替換,兩萬駿馬也輪流替換。由於馬匹短缺,隻能這樣分隊輪流出擊。每次出擊的一萬騎兵,劃分爲十個千人衛隊,四處突擊,相互呼應配合,一隊遇襲,九隊相救。沈落日幸運地加入了第一隊的出擊,隊伍像風一樣在廣袤的草原上刮過。天高雲淡,綠草綿延,馬如飛,沙如煙,豪情滿懷,激揚在天地間。按照老邢提供的塞北三千旅遊地形圖,隊伍很快找到了一個個美麗而富有詩意的旅遊景點。飄過草場的雪白羊群,散落在綠草間星星點點的穹廬,這就是他們的旅遊景點,在這幅美麗的圖畫中,沈落日跟他的隊伍一起留下一個個鮮紅的記憶。漆黑的刀光,劃過藍天,劃過綠草。劃過潔白的羊群,劃過園園的氈房,劃過如火的朝陽,劃過了血一般的夕陽,劃過一個個結實的胸膛,劃過了一張張黑紅的麵龐。刀光越來越快,血色越來越濃……在漫無目的的報複性的屠殺之後,等待著他的將會是一場血腥殘酷的複仇戰爭。一場讓刀光更燦爛,血光更鮮豔,殘殺更瘋狂的飲血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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