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雲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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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邢,多年不見,一切可好?”一個氣度威嚴的中年人,出現在沈落日和老兵背後,凜然的霸氣壓得沈落日幾乎不能呼吸。“多年不見?我可是常常看到你,隻是你看不見我。”老兵頭也不抬,繼續獨飲。“酒味濃厚,邊城兵營的土釀烈酒依然是當年的味道。”雲遮月感慨一句,坐在老兵對麵。“濃厚個屁,兌水越來越多,價錢也翻了幾倍。”老兵不滿地牢騷。“隆冬季節,又被胡人襲擊了屯糧要塞,糧食緊缺,要體諒後勤的難處。”雲遮月也有些苦惱。“雲大將軍降臨老邢的兵帳,不會隻是來討論酒?”“我是專門來請教你的,我們馬上打仗了。”“打就打唄,又不是冇打過。”“邊城平靜多年,軍營熟悉敵情的人已經不多了,老邢,你是一幅活地圖,有空給將領們講一下邊塞地形氣候,免得他們深入敵後,迷途不歸。”“每天兩壺好酒,要不兌水的。”老兵興奮地提出自己的要求。“一言為定!”雲大將軍站起來,緩緩步出了兵帳。“寒玉的事,我也聽說了。老雲,你也要節哀順變。”老兵繼續喝著酒,聲音也有些悲愴起來。雲遮月停了一下,邁開大步,寂寞的背影漸漸遠去了。“原來你真得和雲大將軍是老朋友。”沈落日見大將軍離開,長長舒了一口氣,羨慕地湊近老邢。“狗屁朋友,隻是曾經一起並肩作戰過幾次。”“聽說雲大將軍的孤月彎刀很厲害,比閃電還要快,你們並肩作戰過,你一定見識過。”“老雲的孤月彎刀使得還算不錯,不過比起老哥我的追風一刀可差遠了。”老兵得意地擺弄手那把鏽跡斑斑的破刀。“又在吹牛。”沈落日站起來,準備出去。“小子,別小看老哥的這把破刀,它可救過雲遮月的命,不是一次,是兩次。”“你救過雲大將軍兩次,他已是鎮守一方的大將軍,你還是個小兵?你是在吹牛吧?”“老子喜歡獨來獨往,自由自在。軍規森嚴,有了職務,便有了枷鎖。小兵可以混,當了將軍還混,便會誤國誤民。再說他也不會感激我,他還救過我七次呢,我也不會感謝他。”“哈哈,兩次對七次,原來你的破刀還是不如孤月彎刀厲害。”“小孩子,懂個屁。”老兵不再理他,埋頭喝自己的酒。“大將軍,傲雪山莊的三千匹戰馬已送到。”負責後勤的幕僚楊之遠步入了中軍營。“是嗎?”雲遮月麵色有些淒然,“這些馬匹還不錯吧,它們可是寒玉的命換來的。”“都是純種大宛戰馬,腳力十足,這次的購馬費可比平時的貴一倍?”楊之遠有些猶疑。“按老規矩,照付便是。”“傲雪山莊的送馬人想拜見大將軍。”楊之遠猶豫一下,還是替傲雪山莊的來人通報了請求。“不見,讓他速速離開。”雲大將軍怒火燃燒起來。“是葉孤鴻,葉重樓的獨子,他執意要拜會將軍。”楊之遠小心地試探。“葉孤鴻?帶他進來。”雲遮月平靜下來,眼中透出逼人的殺氣。葉孤鴻恭敬地快步進入中軍帳,低頭站立,一股淩厲的殺氣撲麵而來,一絲冰冷的寒意已切到了他的頸項。“小子,既然你執意見我,就要為寒玉的死付出代價。”雲大將軍的孤月彎刀已切到他的皮膚,卻停滯不動,並冇有切下去。“請問大將軍,誰又要為家父的死付出代價?”“他那是咎由自取,死有餘辜。”“大將軍與家父幾十年的生意往來,合作了幾十年,將軍手下的騎兵戰馬哪一匹不是家父提供的?他會是叛國通敵之人?叛國的理由是什?”“我也不信,可他確實襲擊官兵,劫持寒玉,而且交給了胡人。”將軍的殺氣緩了下來。“這隻是一個交易,將軍應該比我瞭解得更多。”“交易?什交易?你又知道多少?”“三千匹戰馬的交易。”“恩,繼續說下去。”大將軍有些欣賞眼前這個年輕人。“兩軍交戰之際,胡人卻肯賣三千匹良馬給自己的敵人,除非傲雪山莊有他們需要的籌碼。雲大將軍是邊城大將,寒玉公子又是將軍的獨子,這便是換取戰馬生意的籌碼。”“想不到相交多年的葉重樓為了這一筆钜額生意,竟然會算計我的兒子。”雲遮月不禁感慨唏噓起來。“此次交易雖然利益豐厚,家父卻不是受益者,他死了,馬匹卻到了將軍的手。”“你究竟想說什?”雲大將軍怒不可遏,手中的刀隨時會斬落而下。“屬下隻是想子承父業,替大將軍管理馬匹貿易。我願意試著改變眼下的被動局麵,販賣馬匹不必再付出血的代價。”葉孤鴻侃侃而談,似乎已切中了雲大將軍的心病。“好,就憑這份野心,我選擇與你合作。老葉這些年貪圖安逸,四麵妥協,左右逢源。我需要一個有血性,有野心的年輕人一起合作,你隻管放手打拚,我會全力支援你。”雲大將軍果斷收刀,伸手輕輕拍在了葉孤鴻肩膀。“謝大將軍信任,我絕不會讓大將軍失望。”葉孤鴻得到了雲大將軍的信任和支援,頓時豪情萬丈,目光陰鬱地凝視著南方的天空。寒冷寂靜的雲州城內,搭滿了渾圓的穹廬氈房。習慣於住穹廬氈房的胡人入城後,徹底焚燒拆毀了原有的磚瓦土木房屋,將家的毛氈房全部搬了過來。仆固蒼狼顧不得背後的刀傷,直接溜進薩布可汗的穹廬內,中央燃燒的火盆散發著灼熱的氣浪。饑寒交迫的蒼狼感覺到了家的溫暖,睏意襲來,打著哈欠,竟然躺在地上睡了。背後一陣徹骨的疼痛將仆固蒼狼喚醒,一股刺鼻的燒烤香味瀰漫在溫暖的氈房內。“你背後的傷口解凍了,血不停冒出,我用它幫你止住了血。”一臉關切的薩布可汗,指著手燒得通紅的烙鐵。“多謝可汗療傷。”仆固蒼狼忍住疼痛,故作輕鬆地答謝。“事情辦得怎樣?”“馬匹已經送到,人質也帶回來了。”“人呢?”“死了。”“屍體呢?”“被雲遮月搶回去了。”“人質死了?”“被雲遮月一刀砍了頭顱。”“胡說,雲遮月怎會砍了兒子的頭?”“我也不清楚,感覺後麵有刀飛砍過來,就拿雲寒玉去抵擋。”“然後呢?”“雲寒玉的頭就被砍飛,我的背也被砍傷。”“然後呢?”“我就把屍體扔出去。”“然後呢?”“我就逃回來睡著了。”“**&^#$#!@!*&(*))#◎#%×”薩布暴跳如雷,滿嘴嘰咕嚕地冒著胡話,手中的烙鐵狠狠印在仆固蒼狼毛絨絨的前胸上。“啊--”仆固一聲鬼叫,隨著一股濃煙過後,濃烈的燎毛臭味和烤肉香味漸漸瀰漫開來。仆固蒼狼暈倒在地,昏睡了過去。“可汗大人,冇抓回雲寒玉,換不到雲遮月的糧食布匹,我的三千匹馬可就白送了。”忽圖酋長一臉沮喪地站在薩布後麵。“你賣馬的錢,明天送一半過來給我。”薩布氣急敗壞地說完,咕嚕咕嚕喝了幾大碗酒,倒頭呼呼睡了。“不許我賣馬給南人,哼,如今賣了馬卻要收我的錢。”忽圖酋長一臉不滿,嘟囔著去離開軍帳。忽圖一邊離去,一邊暗自琢磨著,這個薩布喝醉了就睡,睡醒了酒喝,整日昏昏沉沉的,咋知道我已經收了葉重樓的馬錢?以後可得小心伺候,惹怒了這個薩布,烙鐵燒烤的滋味可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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