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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禾歉然地和沈暮吟解釋：“五哥，我朋友出車禍住院了，我得過去一趟。”

沈暮吟拎著她的鞋，彎腰替她換上：“沒關係，我們下次再約。你也彆太著急了。要人幫忙的話，就給我們打電話。”

蘇禾抿著唇點了點頭，又感激地看了眼沈念念。

暗衛甲已經開車過來，蘇禾轉身上車，報了第一醫院。

雖然她已經極力控製，卻掩飾不了眼底的焦急。暗衛甲見狀，將車子開到最快。

週末早上的車流量冇有平日那麼大，暗衛甲車技很好，兩人很快就到了第一醫院。

趙彬睿已經在急救室門口等著了。

他像隻熱鍋上的螞蟻，來來回回地走動著，不是抬頭看向急救室門口閃爍的紅燈。

看到蘇禾過來，他彷彿找到了主心骨。

他爸媽有事出國，加上何麗君身份特殊，他又不敢讓親戚知道她出事的訊息。

六神無主，他幾乎是下意識給蘇禾打電話求助。

“情況怎麼樣？”蘇禾雙手交握，十指用力地交扣在一起，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靜。

說不定她的第六感出了錯，這隻是一場普通的車禍。

趙彬睿想到剛纔一過來，護士拿著一遝風險告知書讓他簽，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手指又不受控地顫抖個不停。

“她傷得很重，失血過多，從車裡抬出來的時候已經失去了意識。醫生說，手術成功率不到兩成……”

趙彬睿的聲音越來越低，低頭看著抓著何麗君的手，和醫生一起推她進手術室，手上留下的血。

血已經乾涸，可卻像是一根根刺紮得他生疼。

從小到大，他聽得最多的就是要爭氣，一定要比何麗君優秀，爭取到洛思明集團的繼承權。

他不愛學習，卻被逼著不斷補課。

明明隻對體育感興趣，卻被迫學習管理。

他付出所有精力，卻始終不及天賦過人的何麗君，反而被斥責不夠努力。

趙彬睿覺得，他就像一隻被迫拉磨的驢，而何麗君就是掛在他麵前，不論如何努力都夠不著的胡蘿蔔。

他甚至想過，如果何麗君有一天消失了，他的日子是不是就會好過很多。

可是，當真看到何麗君滿身鮮血，氣若遊絲地躺在擔架上，他竟隻有擔心和恐懼，冇有絲毫的雀躍。

就像當初意外得知何麗君懷孕，他第一反應不是用這件事要挾何麗君，而是費儘心思幫她隱瞞。

見趙彬睿沾了一手的血，蘇禾輕歎了口氣：“我去給你倒杯熱水。”

何麗君正在手術，萬一有什麼事發情況，作為近親屬他必須得守著。

蘇禾拿了幾條一次性熱毛巾，又給他倒了熱水。

趙彬睿擦乾淨臉和手，又喝了熱水，情緒終於慢慢平複下來。

蘇禾靜靜地陪在他身邊，看上去神色無異。

不多大一會兒，沈月澤帶著助手終於來了。

他剛結束一台手術，收到蘇禾的資訊，第一時間往這邊趕。

“四哥！”蘇禾急忙起身，大概是起得太急，她眼前驟然發黑，身體微晃，幸虧沈月澤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

她也下意識扶著沈月澤的胳膊，掌心的冷汗在沈月澤雪白的醫生袍上留下一道濡濕的印子。

沈月澤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無聲地安撫著。

得知沈月澤過來，接到通知的醫院院長，帶著一眾管理人員急忙趕來。

簡單寒暄後，沈月澤指著手術室的大門，開門見山：“裡麵的病人是我的朋友，我希望可以進去參與手術。”

院長麵露難色：“術中臨時無故更換主刀醫生，原則上不合適。”

沈月澤若有所思地看著院長，輕輕勾了勾唇：“不用更換主刀醫生，我給他做副手。”

院長難以置信地看著沈月澤。

就連蘇禾都麵露詫色。

以沈月澤的資曆，全國能讓他當助手的醫生，不超過三哥2.

第一醫院的醫生，顯然不屬於這三分之一。

院長囁嚅著：“這樣更不合適……”

就在此時，手術室大門打開，護士麵露急色：“病人再次大出血，需緊急輸血，家屬快去辦手續。”

之前準備了三千多毫升的血，冇想到還是不夠。

趙彬睿看了蘇禾一眼，連忙去辦手續。

沈月澤不再和院長解釋，直接進了手術室。

消毒，換衣服。

看著病床上幾乎去了大半條命的病人，沈月澤撇了眼手術工具，口罩下的嘴角輕輕一勾。

不多大一會兒，沈月澤帶來的助理出來：“蘇小姐，沈教授請您進去一趟！”

蘇禾跟著助理進去，發現之前給何麗君做手術的醫生，已經被擠到了一旁。

沈月澤助理將一盒金針遞給蘇禾，蘇禾看向沈月澤，隻是一個眼神，便明白了沈月澤的意思。

冇有遲疑地上前，她拿起已經消過毒的銀針，找準穴位，緩緩地施針。

一旁的沈月澤觀察著病人情況，找準時機，給了助手一個眼神示意，繼續未完成的手術。

之前的醫生和助手，不安又不捨地站在後麵，踮腳抻著脖子，努力想要看清沈月澤的每一個動作。

手術持續了七個小時。

蘇禾的手機響了十幾次，最後歸於安靜。

霍家墓園入口，霍沉晞拿著手機，靜靜聽著手機裡機械女聲傳來冰冷的聲音。

他已經等了五個小時。

夜色漸沉，不知何時飄起了雨點，被風捲著打在臉上，像是鋒利的石子。

霍沉晞卻渾然感受不到疼。

心情也從開始的緊張期待，到失望悲涼，最後又化作擔心焦慮。

一次又一次地看著資訊裡她回覆的那個“好”字，霍沉晞自嘲地勾了勾薄唇。

五個小時，他忍了又忍，才忍住冇有給她發資訊。

直到腦海裡莫名出現她出事才無法過來的念頭，他才忍不住給她打了一個又一個電話。

冇有關機，卻也冇有接。

她身邊有沈星梵安排的暗衛，還有他暗中派去保護的人，應該不會再出意外。

唯一的解釋，是她不願意接他的電話。

就像是以前的他。

以工作忙為理由，不接她的電話，不回她的資訊。

然而，不論工作多忙，喝口水的時間總有，去趟衛生間的時間也有。

邊喝水邊回資訊，上廁所回個電話，又能浪費多少時間？

歸根結底，還是不想接，不願意回。

明明答應好的事，反悔了連聲招呼都不打。

連奶奶的麵子都不給，蘇禾當真厭惡他到了這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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