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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言往地字二號房而去，他倒不想與這二人多待，此刻他心中思緒頗亂，這南越如此複雜，冇有絕對的實力，到時候就是一場笑話。
好在地字二號房還算素淨，蘇言又從掌櫃那裡買了幾壇酒，人說借酒消愁，但蘇言喝酒從未醉過，隻不過藉以慰藉罷了。
如今萬古冰翼已不能再用，意味著蘇言少了一大助力。如今蘇言麵對靈尊境強者，隻能靠著小青龍的力量，除此之外他冇有任何辦法。
比之冷雨，蘇言的陣法天賦並不如他，儘管有張元青的幫助，蘇言的移行陣法仍舊處於初步階段。
冰中日月和浴火重生是他如今最強的殺招，可冰中日月有個缺陷，便是對靈力消耗極為巨大。而浴火重生就更彆說了，蘇言至今都不知道如何再次釋放。
至今蘇言仍在思索當時在地底世界的細節，一身火鎧，全身靈力充沛的感覺，任憑他如何回憶，卻也無法再次釋放。
畢竟鳳凰浴世錄隻有五層，而冰皇凝世典有十層，隻是蘇言不知冰皇凝世典第六層又是什麼？第七層呢？甚至是第十層！
蘇言雙眼微閉，剛想修煉，卻也抵不住那酒的吸引。
窗外的月光灑向屋內，將整個屋子照得極為光亮。蘇言拿著酒，便從那窗戶躍了出去。
這南越客棧修得極為高聳，蘇言身上緩緩燃起的火光，讓他身形輕盈了幾分，朝著那房簷逐漸向上而去。
南越客棧的頂層樣式極為獨特，蘇言坐在一根橫梁之上。望著那月色，獨自一人飲起酒來。
這南越客棧的酒倒也不差，蘇言臉頰微微泛起紅暈，他回憶起曾經那個稚嫩的少年，在自家的屋簷之上，也是這般飲酒。
不知不覺間，竟已過了一年之久，他的年歲，也在不知不覺間增長了。
他回憶起當時對自己說，一定要來這山海闖一番，一步一步走到這裡，他發現他和好多人都走丟了。
他摸了摸懷中那顆魂珠，依舊溫熱，臉上不禁泛起一陣微笑。初次遇見你，你是殺人不眨眼的幽冥宗弟子，卻在鳳凰試煉之中救了自己一命，若不是你救我，我如何走到這裡？
就算踏遍山海，我也會讓你活過來。區區落日星石，遲早也會落在我手裡！
蘇言正欲將那壇酒一飲而儘，卻感覺一陣危險的氣息瞬間向他襲來，那氣息何其恐怖，隻見蘇言身上一陣火光，頓時躲過那一擊。
“不錯嘛！”一個身影瞬間從半空之中出現，黑夜之下，蘇言卻藉著月光將那人看得一清二楚，竟然是啟明！
雖然啟明帶著麵罩，但蘇言仍舊能認出此人，隻是蘇言極為驚訝，短短時日，啟明如今的氣息已經達到了蘇言無法企及的高度。
靈王境！
在蘇言的保守估計之下，啟明的實力至少在靈王境五階之上！
“啟明？”蘇言一陣疑惑，“你如何發現我？”
啟明笑道：“能有如此雅興的人，除了蘇兄還有何人？”
蘇言笑了笑，道：“這不，靜不下心修煉，隻能借酒消愁罷了。”
“蘇兄有何愁的，有毒係種子在身，未來一片光明。”啟明的語氣之中並未夾雜任何情感，給蘇言一種突兀之感。
“啟明兄這是何意？”蘇言再次坐下，冷聲道：“啟明兄是來取在下的性命麼？”
啟明瞥了蘇言，笑道：“蘇兄說笑了，我又不是他。”
“何況我正在找他呢。”啟明冷笑一聲，手中緩緩出現的綠光，轉瞬即逝。
蘇言自然知道啟明口中的他是何人，不是那毒門門主肖林還是何人？隻是蘇言不知，啟明究竟經曆了什麼，才突然變成這般模樣，和肖林一般裝束，不讓人見到他的容貌。
蘇言回憶了許久，在天山之上，或許他已經有了答案，他已經記不清那人的名字，卻記得那張醜陋的臉，那人卻是死在他的手中！
蘇言掉入龍川之時，救了啟明一命，若非如此，啟明怎麼助他？
“不知啟明兄此次前來所謂何事？”
“找你喝酒不行嗎？”
“也罷，今日便暢飲一番！”
酒過三巡，那月亮被烏雲所遮住，啟明這才緩緩開口，“我找到她了。”
“誰？”蘇言此刻意識仍舊清醒，但啟明顯然有些吃力，倒也好笑，一個靈王境的強者，喝酒竟然會醉，恐怕這是他故意為之，隻要他催動靈力，那酒意便瞬間了無蹤跡。
“我妹，欣兒。”
隻見啟明臉上拂過一絲微笑，雖然蘇言看不到，卻能感受那如春風般的欣喜。
啟明從懷裡拿出一支簪子，正是當初在龍川之上，那戴鬥笠之人所拿的銀簪，名為碧玉玲瓏簪。
當時啟明見到那戴鬥笠之人手拿這支簪子，頓時氣血上湧，與那戴鬥笠之人拚的你死我活。
“這支簪子，是我照著原模樣做的。”啟明怒道，“原本那支，被那狗賊捏碎了！”
蘇言此刻卻已知曉，啟明心中也有刹那的溫柔，不是毫無感情的殺人魔頭。
“可是我不敢給她，雖然我找到她了，但我有什麼資格見她，我滿手都是鮮血，何況，我成了這副模樣——”
“啪”
隻見啟明扯下來了那麵罩，一張極為醜陋的臉龐露在蘇言眼前，像是被蟲獸啃噬過的模樣一般，再無初次那般英俊。
“可她是你妹！”蘇言抬高了聲音，“你有何不敢！”
“你永遠不會明白，我在一個村落找到她的時候，我心裡有多開心，她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我看著她還活著，還嫁了一個好人家，就算讓我立馬死了我也願意……我怎麼忍心再去打擾她……”
啟明身上緩緩燃起綠色的光芒，臉上的紅暈緩緩消失，“對不起，剛纔我有點失態。”
啟明的聲音極為沉穩，彷彿剛纔那一幕從未出現一般。
“那你想把這個東西給她嗎？”
“想……也不想。”
啟明心中極為矛盾，縱有強如靈王境的實力，他又能改變什麼……有時候他感覺自己甚至還不如普通人，連自己親妹妹的親事都不知道……
“想，”啟明緩緩看上那烏雲下逐漸露出一個輪廓的月亮，道：“我想讓她知道，我這個哥哥，一直在她身後默默保護她。”
“好！”蘇言將手中那壇酒一飲而儘，道：“讓我幫你給她吧。”
“謝謝。”
啟明感覺自己從未有過如此暢快，他感覺這次來找蘇言是個正確的選擇，“我又欠你個人情。”
蘇言拍了拍啟明的肩膀，道：“我們是朋友嘛，隻要你不想著我身上的毒係種子，其他的都是小事。”
朋友這個詞對啟明來說極為奢侈，他從未想過，曾經他隻是把蘇言當成互相利用的對象而已，冇想到蘇言一直把他當成朋友。
這也是啟明將啟欣之事告訴蘇言的原因。
“自然，此事我絕不會告知旁人，不過，再過不久，你就不必隱藏你的毒係能力了。”啟明嘴角劃過一絲冷笑，“這是每一個毒門門主的命運，誰也逃不掉。”
蘇言有幾分心悸的感覺，毒門極為殘忍的淘汰製度，就算是蘇言，也無法完全理解。
毒門，以強者為尊，隻要你實力足夠強大，就連門主，也隻會成為你誅殺的對象。而如今的啟明，掃除了一切的障礙，當之無愧成了毒門宗子，但他的目標，遠遠不止於此。
他的目標，是肖林！
“你也是來參加秘境大會？”蘇言望向啟明，“你參加恐怕冇人是你的對手。”
“不然，你不就是我的對手？”啟明搖搖頭，道：“我未必是你的對手。”
蘇言笑而不答，“天色快亮了，不如我們就此動身吧。”
“我倒也想看看令妹，究竟是何等姿色。”
“雖比不了你那位冰霜美人，倒也可人。”
蘇言卻有幾分沉默，看著早已空了得酒罈，仰天長笑，“我何時才能再見她！”
啟明也知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了，二人站在那南越客棧之頂，看著夜幕緩緩落下，天色逐漸變亮。
“走吧。”
蘇言將那空酒罈放在一旁，有幾分悵然若失之感。
啟明身上的綠色光芒緩緩散發，蘇言和他二人逐漸被包裹，待蘇言再次睜開眼睛之時，身旁的光景卻已變了。
那是一片錯落有致的村落，天色將明，升起的幾縷炊煙，給這寧靜之下增添幾縷亮色。
蘇言看向那潺潺的小流，頗有幾分欣喜，他見過太多的驚濤駭浪，如今看這小溪，何其親切。
如今卻再也回不去了，冰族的一切，成了一個定格的畫麵，在他的腦海裡，像那被冰凍的水，再也無法流動半分。
“走吧。”
啟明走過那小橋，朝著小溪對麵的村落走去。
“來了。”
蘇言緩緩跟在啟明身後，剛想問啟明不怕被人看到……他才發現身旁經過那老農似乎看不見啟明，隻看得見他。
“老伯，你好，請問啟欣是住在這裡嗎？”蘇言的白髮倒是引起那老農警覺，他頗為緊張地看向蘇言，道：“你是她什麼人？”
“我是她哥哥。”
蘇言說起謊話來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倒是啟明瞪了蘇言一眼。
那老農鬆了一口氣，道：“我確實聽她說過她有一個哥哥，你隨我來吧。”
蘇言心中頗為緊張，要是老農帶他去豈不是就露餡了？
“不用了，老伯，你告訴我是那一間就可以了，不必勞煩你。”蘇言的語氣極為客氣，身上的殺氣早已在進入這裡之上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也好，左邊第三間，便是。”
“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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