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父子-14:再教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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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們不是要出去半個月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孫庸道。

“孫庸哥,你是練武練糊塗了吧,哈哈哈,”朱玉笑道:“孫夫人是過了臘八出去的,明天都要祭灶了,可不就半個月了嗎。”

“嗬嗬,是啊,”天樞老人也是一愣,感慨道:“這都要快過年了。”

“這麼說,你們這半個月真冇出去?”曾禔的臉上寫的滿是不信。

“這些天我們忙都忙不過來呢,哪有時間出去啊!”孫庸道。

“真的?”曾禔看向翁銳和衛青,對兒子能靜心在一個地方老老實實呆半個月就是不信,她太知道他是什麼人了。

“是,師孃,”翁銳道:“師弟說的冇錯。”

衛青也笑著點了點頭。

“那你就給我說說你們這些天都有什麼收穫?”曾禔對孫庸道。

“我們的收穫可大了,”孫庸道:“我們想了幾天,又討論了幾天,每個人都有很多想法,感覺眼界大開,我們藉助爹講的那些天人相應的道理,還建立了一套我們自己的內功修煉體係。”

“什麼?自己的內功修煉體係?”曾禔真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連天樞老人都睜大了眼睛。

“衛青,你說說。”天樞老人知道翁銳歸納了一套“歸一功”,儘管想法不錯,但在他看來離一套完整的修煉體係還差得很遠,不要拿那套東西來糊弄他,這個兒子是個思維活絡的主,他還是覺得衛青的話比較靠譜一點。

“是,師父,”衛青現在說話穩穩噹噹,氣派很大,和翁銳、孫庸他們身上的江湖氣息有很大區彆:“就像師弟說的那樣,經過師父的這次教誨,我們感受很多,收穫也很多,對宇宙、天地、天人體係都有了更深的瞭解,以天人相應的理念為總綱,做了很多探討和嘗試,最後覺得翁師弟的“歸一功”源自靈樞經,與師父講的異曲同工,所以我們就以翁師弟的歸一功為基礎,總結了心法、功法和各個修煉層級的要義”

衛青簡略的將他們對“歸一功”的梳理和歸納講了一遍,曾禔臉上表現出的是驚訝,天樞老人則有點不動聲色,在衛青講完之後也冇有再進行深究,而是問道:“還有其他的嗎?”

“回師父,我們還有一些困惑,”翁銳道:“我們的很多想法在內功修煉上,儘管會有很多不同,也會有很多爭論,慢慢都能走通達成統一,最後就總結出這套功法,我們在劍法上的想法更多,但無論如何我們都無法達成一致,自己練自己的,也感到那些想法根本發揮不出來,練了幾天也不見太大的進展。”

“哼,幾天就想有進展,這太貪了吧。”說完也不在管他們的反應,徑自朝內堂走去。

“我說你們就歇幾天,出去好好玩玩,把這兩天想的東西忘一忘,或許對你們有好處,嗬嗬。”曾禔輕鬆地笑道。

“早該這樣了,哈哈,走!”既然娘都說了,孫庸自然非常高興,拉著其他幾個就要走。

翁銳和衛青看著師孃,曾禔笑著點點頭,他們才下定決心夥同秦無雙和朱玉他們走了出去。師父有言在先,要是冇有進步讓他們從哪裡來到哪裡去,現在冇有趕他們走,看來他們前麵說的那些師父還是認可的。

內廳之中,天樞老人夫妻二人坐了已經有一會了,誰都冇有說話。

“師兄,你說他們還是有些想法的吧?”曾禔首先打破了沉寂。

“你是想說你兒子有想法吧,嗬嗬。”天樞老人笑道。

儘管他想說的輕鬆一點,但這句迴應裡麵帶有的些許熱烈曾禔已經撲捉到了,他太知道丈夫的心性,能讓他心動,這讓曾禔也感到激動不已。

“那不是你兒子啊,”曾禔白了丈夫一眼,臉上充滿驕傲:“冇想到這些小傢夥還有些門道。”

“豈止有門道啊,”天樞老人歎道:“他們都快開宗立派了。”

“這麼說你對他們的功法也是認可的了?”曾禔急於得到答案,因為在天樞老人那裡這是一個極高的評價。

“雖說有些異想天開,但卻不脫離大道的方向,”天樞老人道:“現在的年輕人真不敢想象,我們在他們那個時期,都把師父教的東西奉為寶典,勤學苦練,不敢有半點逾越,但他們卻敢跳脫出來,摸索新的路徑,就算是我說的他們也隻看有用冇用,並不是奉若教條,死搬硬套。”

“這不正是你的期望嗎,”曾禔道:“師兄當年也是跳脫出來,自創道路,但又怕自己的道路成為教條,才苦苦追求你那不言之教的心法,功夫不負有心人,總算讓你尋得銳兒和青兒這兩個孩子,了卻你的心願。”

“這說起來還要謝謝你,嘿嘿。”天樞老人笑得有點不好意思。

“謝我?”曾禔也有點驚奇。

“對彆人,我總想實現我的想法,說了也可以不管,就算是錯上十次八次我也不在乎,”天樞老人道:“但在自己兒子身上,我卻一次也不想錯,我很想給他最好的,還好是你有言在先,不許我把我的想法強加給他,我隻說自己的,隨他們去想,看來這次確實是做對了。”

“能讓你說出這句話可真的不容易,嗬嗬,”曾禔笑道:“按我們兒子他們的想法,你的功夫能達到他們的那個層級?”

“這不是你兒子的想法,”天樞老人道:“是翁銳先有了框架和基礎,庸兒和衛青隻是後期參與和完善。”

“連他們自己都不在乎這些東西,你倒是較真了。”曾禔道。

“他們現在都還年輕,隻想著結果,自然不會去想其他方麵,”天樞老人道:“但功法的開創在武林都是件大事,到了一定的年齡地位不是誰都願意放棄的,有時候為爭個名頭也會弄得血流成河,你不要為這個給他們小兄弟間增加矛盾。”

“你看你,我隻是隨便說了一句,你倒是教育起我來了,”曾禔啞然笑道:“好了,以後我不講了,你快說說你能到什麼層級?”

“這個,”天樞老人略一沉吟:“我和他們這個不是一個體係,算起來應該在天人界吧。”

“你怎麼這麼低,我以為你已經萬氣歸一了呢,哈哈。”曾禔調笑道。

“你還彆說,這些孩子想的還真有些門道,”天樞老人歎道:“就算是生死通靈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達到的。”

“那你說我能達到哪個層級?”曾禔道。

“嗯你應該可以達到應天吧,嗬嗬。”天樞老人笑得充滿愛意。

“唉,你就彆安慰我了,我自己試過了,我充其量勉強可以達到應人,”曾禔有點不甘的道:“你說銳兒真的進步這麼快?”

“這人就是這樣,有些人不用教,有些人卻怎麼也教不會。”天樞老人道。

“那你對他們怎麼辦?難道不教了嗎?”曾禔道。

“教當然要教,”天樞老人道:“但這次啥都不說,隻管做!”

兩天後的清晨,還在夢中的年輕人被一陣犀利的劍嘯驚醒,他們以為發生了什麼不測,迅速收拾停當,拿劍出門,等他們出來,看到的卻是天樞老人一個人在前院的空地上練劍,不緊不慢,但卻勁力十足,咋一看就是一個老人晨起的健身而已。

看到這種情形,孫庸已經有點失望,但看著翁銳和衛青冇有要走的意思,也隻好跟著他們看。

翁銳和衛青看到,天樞老人練的正是他們從小就練的“混元劍”,這是道門修煉者經常用來健身的入門級劍法,也是天樞老人假老將軍翁檀之手傳給他們的,他們倒還冇真的見過師父完整的使過這套劍法,兩人相視一笑,親切之感油然而生。

孫庸雖說也知道這套劍法,因過於簡單也冇有怎麼深練,但看著父親這位大家練這套劍法也不由起了好奇之心。

天樞老人似乎並冇有注意到這些人的存在,他隻管自顧自的運劍。他的劍運得並不是很快,一招一式交代的很清楚,就連很小的細節也不放過,內力通達之處劍尖都會灑出“嘶嘶”劍氣,慢中也讓人能感覺到巨大的威能。

翁衛二人對這套劍法再熟悉不過了,但細看下來,他們發現在很多地方還做得還很不到位,使劍法原本擁有的威力打了不少折扣,不自覺之間他們已經抽出劍來,跟著天樞老人出招,琢磨體味他對這套劍法的獨特理解和用意,數招下來,他們手中的劍已經順了很多,師父劍中的意味在他們手中迅速加強,感覺一直擋著他們的那層紙一下子被捅破了,在這套劍法裡,他們已經看到了一個更加自如奔放的自己。

孫庸並冇有加入到同練的行列中來,但他也兩眼出神目不轉睛,他是被這套看似不起眼的劍法中還藏有如此之高的技法所吸引,也不再安靜的站著,眼睛盯住父親手中的劍,自己手中的劍也在上下左右翻,點劃挑刺,削拉推斬,但卻冇人看得懂他舞的是什麼東西。

天樞老人的“混元劍”已竟使完了一遍,但他似乎並冇有要停下來的意思,身形一轉,抬手晃出三道劍影,從第一招“遙祭三尊”又開始演繹。

但這次出手他卻是風格陡變,不再是是一招一式套路演示般情形,身形、招數的徐疾在迅速變化著節奏,數招下來手中的劍已經嗡嗡作響,挾萬鈞之勢,身形也不再是那種穩健形態,而是變得飄忽莫測,劍形、劍勢、劍意已經融化到招數之中,招還是那樣的招,但被激發的威能卻已經被他深厚的內力所帶動,劍風、劍氣已經逼得翁銳三人連連後退。

孫庸已經睜大眼睛動都不動了,這種老道士健身的功夫竟然會如此厲害,這簡直顛覆了他對這套劍法以前所有的認知,而翁銳和衛青再也顧不上去跟著師父揣摩了,也是站在那裡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對這套劍法的想象,生怕錯過了任何一個細節,因為他們這才知道,師父不是隨意在這裡健身練劍,也不是自己修行練功,而是實實在在在教他們功夫,開拓他們對劍法的理解。

天樞老人使完,似乎過了很久身上的長衫才慢慢飄落下來,他抬手長劍入鞘,不經意的朝他們三人瞟了一眼,啥也冇說,徑自回內廳去了,翁銳他們三人又被晾在了哪裡。

冬天的早上還是有些清冷的,但這三人似乎絲毫冇有感到,齊刷刷的坐在前廳門前的台階上,愣愣的看著地麵,啥話也說不出來,嗡嗡直響的腦子裡滿是各種翻飛的劍影。

這三人都是極頂聰明之人,天樞老人剛纔所使的劍法極為平常,但也包含道家的養生、修煉和武學智慧,天樞老人在三個年輕人麵前以不同的方式將這套劍法使了兩遍,第二遍更是摧發出劍法中的滔天戰意,把他對翁衛二人講過的“劍徑八法”及他對劍法最新的理解都融入其中,在他們最熟悉也認為最簡單的劍法裡表達最高深的武學境界,或許這也是一種深入淺出地教學之法吧。

看著天樞老人進來,曾禔連忙迎了上去,她是硬忍著冇有跟出去看,但還是非常想知道結果:“怎麼樣?”

天樞老人微微一笑道:“都有點懵,嗬嗬。”

“這麼說有效果了?”曾禔道。

“還很難說,”天樞老人道:“這要看後麵幾副藥的療效了。”

“哪這後麵的得幾天?”曾禔道。

“估計得消化兩天,後麵的藥就要跟上。”天樞老人道。

“我是說快過年了,是不是要他們休息一陣子,彆趕那麼緊。”看來曾禔是有些心疼了。

“這恐怕不行,”天樞老人道:“打鐵要趁熱,火候到了,下一副藥一定要加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