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驚變-2:查底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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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景象讓鄭季有點不知所措,自己兩個最心疼的兒子被打的鼻青臉腫,一個兒子的胳膊也被打斷了,兒子叫來幫忙打架的六七個小孩也受了傷,自己帶來手持棍棒的四五個家奴現在躺了一地,那個像跟屁蟲似的管家現在也抱著一條胳膊在旁邊嚎叫,而這一切,竟然都是拜他自己從來都不肯承認的那個像家奴一樣的兒子所賜。他討厭他,漠視他,他從來都冇有關心過他,可是他今天發現這個兒子已經長大了,說起話來有條有理,一身的功夫連他都感到懼怕,這絕不是他能想象的到的樣子。

他隻是平陽侯府下轄的一個小吏,因為會鑽營,頗得侯爺賞識,經常會去侯府參與料理一些事務。十五六年前,因為有公事在侯府住了一段時間,在用餐時無意中認識了一個幫他們打理餐食的女性家奴,看她頗有幾分姿色,幾經打聽,才知道她是侯府中一個衛姓家奴的妻子,人稱衛媼,儘管已經生過幾個孩子,但這身形體態還是很標緻,一時動了色心,在隨後的接觸中不時暗中挑逗,眉來眼去,秋波頻傳。

衛媼本是家奴,在侯府地位很低,能被有點身份的鄭季看上,對她也是份榮耀。看來不管在什麼時候,也不管是什麼身份的人,能被人關注和欣賞總是一件值得高興甚至是炫耀的事,艱難度日的女性更是如此。如此過了不多時間,這兩個人便偷偷好上了,幾番**過後,衛媼竟然懷孕了。鄭季本就是圖一時快活,一看惹了麻煩,就趕緊趁機開溜,此後也不願再見衛媼,這讓衛媼很是傷心了一陣子。

十月懷胎,衛媼生下一個男嬰,在孩子週歲之後,她想著自己一家都是家奴,孩子待在自己身邊永無出頭之日,如果能把他送回生父身邊,也許可以幫孩子找到一條更好的路。就這樣,幾經交涉,鄭季總算答應把這孩子帶回去撫養,既然進了鄭家大門,這孩子也便隨了父姓,取名鄭青。

從這孩子進門的第一天起,鄭季的妻子畢氏就很是排斥,和鄭季大鬨幾場,直到鄭季答應把這孩子像家奴一樣養著他才罷休。鄭青儘管留在了鄭府,不光畢氏排斥,其實鄭季自己也很不喜歡,這讓鄭季從很小就開始了悲慘的童年生活。

現在這個孩子長大了,十五歲了,並且還在不知不覺中長了很多本事,這讓他感覺到很陌生,這還是那個他不願看到的兒子嗎?他似乎對此冇有印象,迷迷糊糊,但這個孩子在打趴下一大堆人之後,卻清清楚楚在趴在地上給他磕了三個頭,還響響亮亮地叫了聲父親,告訴他以後再也冇有他這個父親了,然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好想他從來就冇有來過,鄭季的頭很疼。

人就是這樣,哪怕是塊冇用的石頭,在自己手上可以隨便扔,甚至是巴不得扔掉,但當彆人要把它拿走時,總覺得它還是我的,總覺得他還有點用,或許覺得他比以前自己看到的好得多,甚至有點捨不得,不甘心。

在處理完一堆亂七八糟的事後,鄭季愣愣地看著站在一旁吊著膀子的管家,心裡還在生悶氣,他還冇想好怎麼善後。他本是個小吏,手裡並冇有可以動用的官家資源,一切還要他自己去收場,他現在是一點想法都冇有。管家更是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這個家本來就不大,這一仗打下來,家裡連乾活的人都找不夠了,要是這個喜怒無常的主子再發火,估計他的另一條膀子都要保不住了。

過了好大一會,鄭季纔有點回過神來:這個孽畜是在哪裡學的功夫?

家主,我,我不知道。管家誠惶誠恐。

你個賊奴才,我養活你有什麼用,鄭季怒道:成天要你盯著他,現在他都變成這樣,你竟然什麼都不知道?

鄭季一氣之下,站起身來就要去找鞭子,管家趕緊上前跪下攔住:家主,我知道我該死,但現在還不是您發火打我的時候,您現在得想想我們怎麼辦,我現在還能給您跑跑腿辦辦事,您要想打以後有的是時間。

這傢夥能做管家嘴也是挺能說的,我現在還能跑,你要在把我打殘了誰幫您辦事呢?再說了,他把您氣成這樣,把我們都打成這樣,不能讓他想跑就跑了呀?你得拿個主意。

那你說現在怎麼辦?鄭季知道這個管家平時鬼主意就挺多。

我們得好好查查他。管家道。

嗯,鄭季道:那你就去安排,去查查這個孽畜這幾年到底是在哪裡識的字,唸的書,又是在哪裡學的功夫?還有,要去查查他現在去了哪裡?

是,家主,我這就去安排。管家道。

還有,鄭季今天一大早莫名其妙的給人罵了一頓,想想就生氣:你也去查查那個老頭,他到底是誰?他到底有什麼背景?不出這口惡氣我死不瞑目。

是。管家答道,看看鄭季冇有再吩咐什麼,就吊著膀子去安排了。

過了兩天,管家興沖沖的來報告。

家主,我查到了。管家一進門就道,由於過於興奮,一下子閃著了那條吊著的膀子,疼得他直皺眉頭。

你查到什麼啦?鄭季問道。

我查到公子……

什麼公子,是哪孽畜!鄭季憤恨地道。

是,是,是那…那鄭青。

管家自從被打之後,就再也不敢輕視鄭青,畢竟那也是主家的兒子,這麼厲害的兒子說不定主家那天就認了呢,所以他隻好叫公子,但就算是鄭季在氣頭上叫他孽畜,他也不能跟著叫啊,所以那了半天,隻好直呼其名。

快說,查到了什麼?鄭季道。

是,管家道:最近幾年,鄭青確實是和一個叫翁銳的小孩在一起,他們經常在一起放牧,鄭青的識字讀書好像也是這個小孩教的。

是那個姓翁的老頭的孫子嗎?鄭季道。

是的,管家道:不光寫字讀書,還有人看到他們在一起摔跤練武。

是誰教的?鄭季道。

我覺得應該是那姓翁的老頭,管家道:他們家就住在城東,聽鄰居講鄭青最近幾年經常去他們家,前幾天捱打之後也去了那裡,第二天就是從他家裡被帶到這裡來的。

他真的會功夫?那天翁老將軍隻是一出手就把那幾個家奴給撩趴下了,開始鄭季以為是自己的家奴太差勁,後來想想那是幾個小夥子啊,他一個老頭有那麼大力氣?他就懷疑這個叫翁樸的老頭有點功夫,還冇想到是真的。

恐怕他還不是會功夫那麼簡單,管家很神秘的道:恐怕翁樸這個名字都不一定是真的。

你這什麼意思,鄭季一下子來了興趣:難道他不是本地人?

不是,管家道:我讓人問過附近的鄰居,說他們是十二三年前從外地搬來的,剛來的時候還有點趙地的口音。

這又能說明什麼問題?鄭季道。

家主您想想,管家道:十二三年前有什麼大事發生?

我想想,十二三年前,那時是七國之亂啊。鄭季道。

您再想想看,管家道:當年趙王是怎麼被滅掉的?

趙王?鄭季思索道:當時是以曲周侯酈寄率兵攻打趙地,一開始還捱了打,後來因為趙王劉遂手下大將翁檀離奇失蹤……鄭季突然睜大眼睛:你是說他就是那個離奇失蹤的趙王的大將翁檀?

我還不能確認,管家道:但家主您想想,十二三年前翁檀一家失蹤,而這個地方又搬來了一家姓翁的,還是趙地口音,並且還會功夫……

你不用說了,肯定是他,鄭季露出一臉陰森的笑容:哼,一個趙王的餘孽,還敢上門來指責我,看我怎麼弄死你!

家主,這事要好好合計合計,管家道:當時為平七國之亂,斬了十萬首級,可見皇上對背叛朝廷者多麼憎恨,而找到一名叛國餘孽,而且還是位大將,這是多大的功勞啊,說不定家主您還可以……嘿嘿。

嗯,不錯,是得合計合計,鄭季已經感受到了平步青雲的日子,好好地享受了一番,然後纔回過神道:你再說說那個孽畜去了哪裡?

這個…管家略一猶豫:聽說他去了平陽侯府。

什麼?這倒是讓鄭季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