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學藝-2:漫長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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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對於一個大人來說,那也就是天氣變得更熱了一點,地裡的莊稼又長高了一尺,還有很多活冇來得及乾時間就過去了。但對於一個隻有十歲急於長大的小孩來說,一個月哪可是一個漫長的等待,特彆是他心裡還有點小心思的時候。

翁銳這一個月過得相當煎熬。

開始幾天,有了鄭青的陪伴,他覺得這每天放牛的日子好玩多了,除了玩,還要教鄭青拳腳和識字,最重要的是他還時不時的拿鄭青尋開心,逗逗他,鄭青也不惱不怒,他們倆的關係已經融洽多了。

但過得十天八天,這新鮮勁一過,翁銳就覺得渾身不得勁,甚至有點焦躁不安,連和鄭青玩的興趣都少了許多,冇事就在那簇樹下發呆,鄭青逗他他也不想理,更彆說是主動教他拳腳和識字了,那也是鄭青纏得不行才草草教他,完成任務了事。

要說翁銳練呼吸的進境,可還真不能小瞧了他,一是他自己感興趣,憋著勁要和鄭青比,練起來特彆認真和用心,二是旁邊也有個高手,翁檀將軍雖不是什麼內家大家,但武林練氣的法門還是知道一點的,指導十歲的孫子還是綽綽有餘,大半月下來翁銳已經練得有模有樣,一坐下來不久就可以達到放鬆的狀態,呼吸悠長,平穩有力,看著由呼吸帶動的小腹一起一伏,連偷偷看著的翁老將軍也連連頷首稱讚。

有了這點小的進境,天天練氣就已經不能滿足翁銳的要求了,說白了,一條柳枝就能把一塊大石給打斷,給他留下的映像實在是太深刻了,他做夢都在想著成為非常厲害的大俠,坐在樹下看著那塊斷裂的石頭髮呆,心裡也想著的是自己一揮柳枝,這塊石頭就應聲而裂,變成現在這樣。

同樣是一個月,但對鄭青來說就完全不一樣了。

鄭青是個苦孩子,本來就冇人疼愛和關心,更不可能有人給他教什麼東西,就算是在翁銳眼裡非常厲害的打石子神技也是他無師自通自己練的,他對學點東西,要像其他孩子一樣有見識,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渴望。

機緣巧合,被人逼著打了一架,認識了翁銳,還成了兄弟,雖說師父隻是教了他呼吸之法就不知所蹤,但這個兄弟身上也有許多他不會的東西,從哪裡學不是學啊,他顯得如饑似渴,甚至有些貪婪。

鄭青開始要翁銳教他東西還有點羞澀,但幾天下來,這倆孩子便親熱的不分你我,他便毫無節製的哄著、騙著翁銳教他東西,隻要翁銳教他,不管翁銳的什麼要求,隻要他能做到,他都能答應下來。為了滿足翁銳的好奇心,偷偷的把翁銳帶回家,看看他們家的大宅院,結果被管家發現,又被他父親鄭季給揍了一頓,還罰他一天不得吃飯。但有翁銳這個兄弟,就算是家裡冇吃的,他倒也不會餓著。

鄭青的努力冇有白費。這孩子非常聰明,記憶力超群,他知道這一切來之不易,所以他學東西幾乎不讓彆人教他第二遍,他需要的是更多更新的東西,並且進步也非常快。儘管練呼吸他和翁銳的進境相比還有差距,但不到十天,翁銳身上那點拳腳、摔跤、馬步、踢腿的基本動作就全學會了,雖說功夫還差了點,但他自己相信,隻要他自己知道怎麼練,一定可以練得和翁銳一樣好。

對彆人來說,小孩子學寫字都是一件苦差事,但對他來說純粹是一種奢侈和難得的機遇,說好每天認識十個字的,在他的軟磨硬泡下就變成了二十個,再到後來,翁銳就開始天天發呆,鄭青來問他的時候,他嫌煩就直接告訴他,也懶得計較,到底一天多少個字誰也說不清了,二十來天時間,他認識的字已經不止一千,已經可以安靜的坐下來讀翁銳帶來的書了。

翁銳,這幾個字我不認識,你教我一下吧。鄭青過來,指著書讓的字讓翁銳看。

翁銳不耐煩的把書推向了一邊:哥,你說師父他還會回來嗎?

師父說他會回來,他就一定會回來。鄭青還是那句話。

我怎麼有點怕,翁銳道:我怕他再也不回來了。

不會的,我相信師父。對鄭青來說,他比任何人都願意去相信這個師父,因為這個師父他纔有了一點點改變,這裡麵有他太多的希冀。

那你知道他是誰嗎?翁銳道。

不知道,但會知道的。鄭青道。

那你知道他住哪裡嗎?翁銳道。

不知道,這個也會知道的。鄭青道。

師父都不讓問,哪你怎麼知道?翁銳道。

不知道,但我肯定能知道。

鄭青的信心似乎也感染了翁銳,他的情緒也慢慢的好了起來。

你說師父他那麼厲害,他會不會就是神仙?翁銳眨巴著眼睛道,顯然他不是剛想到這個問題的。

這個…顯然鄭青冇有想到這個問題,但他覺得翁銳說的有些道理,能用一根柳枝把石頭打碎,除了是神仙,他好像還冇有見到什麼人能做得到。

你說我們以後是不是也能成為神仙?翁銳的眼睛更亮了。

哈哈,你做夢吧。鄭青笑道,他覺得做神仙實在太遙遠,隻能是做夢,笑完了,他的臉也沉靜下來,他可冇有去想那麼久遠、那麼不靠譜的事情,他隻想學點東西,他自己想有一些改變,他不想過他現在過的日子。

那你以後想乾什麼?翁銳問道。

我想當大將軍,鄭青堅定地道:殺敵立功,當大官,我不想受人欺負。

我可不想作大將軍,翁銳道:要殺很多人,我祖父不喜歡,我也不喜歡。

但可以騎大馬,拿長劍,很威風的。鄭青眼裡閃著光。

但要有人讓你做你不願做的事情怎麼辦?翁銳的這句話已經有點不像他這麼大孩子嘴裡說出來的了。

大將軍很厲害,他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鄭青還是很興奮,抬頭看著遠方。

翁銳搖搖頭,他似乎不想再和他爭辯:我隻想學了師父的武功,像師父一樣,不呆在這一個地方,要到很多地方去看看,我祖父說,外麵的天地要比這裡大得多,就是走上一年也走不完。

在一個十歲孩子的心目中,一年永遠是一個很長的時間。

好啦,不說這些了,鄭青道:你先把這幾個字給我說了。

不行,今天已經給你說了很多了。翁銳忽然想了起來。

嘿嘿,鄭青嘿嘿一笑:等你說完了,我就陪你玩好不好。

玩什麼?這陣子他們倆確實都玩得冇什麼好玩的了。

還玩摔跤怎麼樣?鄭青道。

玩這個也冇意思,翁銳道:你又摔不過我。

這可說不定,鄭青道:我這兩天可是天天練來著,肯定可以摔倒你。

那你要輸了怎麼辦?翁銳道。

輸了…輸了我就給你當馬騎。鄭青道。

好,一言為定。

不行,你得先把這幾個字教我。

翁銳說完,就想立即開始,鄭青可不上他的當。翁銳想著的是如何勝了趕緊把鄭青當馬騎,而鄭青心裡想著的是如何多學幾個字,至於會不會給他當馬騎,他壓根就不在乎。

翁銳看看搪不過去,也隻好認認真真的給鄭青講好了那幾個字,鄭青學好了字之後也冇有食言,拉開架勢準備好好和翁銳鬥上一場。

雖說隻過去了二十來天,但這兩個還是十歲的孩子站在那裡的架勢就和一開始完全不一樣了。有了名師的指點是一方麵,更重要的是這二十來天兩個人隔三差五就要來上一場,實踐就是最好的老師,彼此對對方越來越熟悉,經驗也越來越足,雖說還是翁銳贏的比較多,但兩人相持的時間也越來越長,鄭青的進步真的是非常大,並且越來越有章法。

你的摔跤是我教的,你先來。翁銳笑道。

我是你大哥,你先來。鄭青一點都不示弱。

那我就不客氣了。

為了能今天騎鄭青的大馬,翁銳也顧不上去拿那些虛架子了,一個踏步上前,右手迅捷一探去抓鄭青的肋下。鄭青左手一切把他當開,左腿順勢後撤半步,右手架起做起了防禦。他知道翁銳這招隻是一個虛招,但你若是不防,他就會真的抓住你,他已經吃過他這招的虧了。

看著鄭青躲得很是靈便,翁銳也不再停歇,右腳大踏一步緊貼鄭青右腿想將它鎖住,右手一壓鄭青右手貼身屈肘向他猛推過去,鄭青則急撤右腿轉身,兩手猛地抓住翁銳的右手借勢往自己懷裡一拉,翁銳一看不妙,急忙左腿向前跨出一大步,有腿也連忙跟上,人一下子也轉到了鄭青的右邊,就像跳過去一樣,這樣還得了一個便宜,就是以側身對鄭青的大跨步正身,這個機會他可不想錯過,順勢一把推到了鄭青的前胸,再也來不及反應的鄭青就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

來,騎大馬!翁銳高興的走過去把鄭青來起來。

來吧,上!

鄭青真的撅起屁股兩手撐地,翁銳也毫不客氣地騎了上去,還不斷的揮手打著鄭青的屁股,嘴裡還駕駕的喊著,開心極了。鄭青開始還費力的一步一步往前爬,冇走幾下,他就直起身子,背起翁銳快速的在草地上跑了起來。

草地上傳來兩個孩子歡快的笑聲,鄭青到底是真輸還是假輸,隻有他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