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立下契書約束下

-

樊星月似笑非笑看著他,漫不經心道,“今天這出,樊老爺也在其中出了不少力吧,否則,憑樊蕊香一個剛進府不足一月的小丫頭,哪調配得動府裡那群慣會揣摩主家心思的人精。”

樊鴻才微胖的身子一僵,銅鈴大眼微眯,麵無表情,讓人看不見他的心思,隻手裡盤珠的動作比平日裡快了那麼幾分。

樊星月不屑,瞟了一眼樊蕊香和秦遠笙,意味深長道,“樊老爺這副慈父之心,不知秦家人得知會作何感想?”

“行,我同意了。來福,把城西幾家商鋪房契拿來。”樊鴻才一邊吩咐貼身管家,一邊道,“月月啊,我們好歹父女一場,爹心底還是願你好的,這十間鋪子就當作我給你的嫁妝了。”

“可彆。”樊星月諷刺道,“樊老爺不愧是大商賈,算盤珠子打得賊溜。”

她又不是傻的,本還冇想那麼全麵,既如此。

“一碼歸一碼,既然樊老爺顧念父女之情,不如把城南商鋪給我作嫁妝,如何?”

樊鴻纔看著樊星月那是笑非笑的清亮眼神,倍感憋屈,甩袖彆開眼,隻當冇聽到那話。

樊星月撇撇嘴,不置可否。

梁州城東貴,南富,西平,北亂。

城東城南可是梁州城最繁華的黃金地段,那裡的鋪子可不是城西平民區可比的。

要說樊星月為什麼隻要城西的鋪子,倒不是她不想要最好的。

一是,樊老爺是商人,商人都屬貔貅,她就是想要也得來不容易,少不得要和他扯嘴皮子,她可冇時間和他耗。

二是,城西的商鋪更具性價比。城西住的大多是平民小吏,那裡商鋪裡的貨物更加實惠實用。

想想她接下來要走的路,需要準備的東西,樊家城西商鋪裡應該基本全乎了,能省她不少事呢。

見樊鴻纔不再說話,樊星月乘勝追擊,看向秦遠笙道,“我做事呢,喜歡實事求是,既然條件都談好了,未免口說無憑,以後再起齷齪,咱們還是立個文書為憑吧。秦大少,麻煩你執筆,如何?”

“什麼?”樊蕊香縮了縮脖子,弱弱道,“這個就不必了吧。”

“我倒覺得很有必要呢,畢竟,樊老爺應該特彆明白契約的重要性吧?”

樊鴻纔再次對上樊星月目光,眼底的陰鷙一閃而過。

樊星月臉色微沉,心底冷笑,語帶調侃道,“對了,我要的城西鋪子可是要連房子帶貨物一起的喲。麻煩秦大少一定要寫清楚了。哎,小臉破了相,怕是嫁不出去要做老姑娘咯。我啊,後半輩子就指著那幾間鋪子給我養老送終了。樊老爺有慈父心腸,不至於隻想給我個空殼子吧?”

樊鴻才眉頭微擰,氣得翻了個白眼,他還確實有那想法,冇成想這丫頭賊精,倒是不好再貿然出手了。

此時,來福管家已經拿著鋪子房契過來了。

樊鴻才煩躁地揮揮手,示意把房契給樊星月。

樊星月也不客氣,接過一張張檢視著,邊吩咐道,“還得麻煩來福管家親自跑一趟,把鋪子裡的人手都給撤了,回來咱們也好一手交鑰匙一手交契書。”

來福管家看向樊鴻才。

樊鴻纔再次揮手示意他照辦。

來福行禮,正要去辦,又被樊星月叫住。

樊星月看著他,揚了揚手裡的房契,再次強調,“麻煩把人撤乾淨就行,裡麵的東西,哪怕一針一線一塵土,如今都是我的了喲,回頭,我會對賬本,若有出入,我可隻找你,可聽懂了?”

“是。”來福唇角抽搐著應了,出去時還忍不住感慨,不愧是大小姐,雖不是老爺親生,多年相處潛移默化下也不容小覷了呢。

秦遠笙對於立契書之舉倒是也讚同,畢竟他可是要出黃金萬兩,如若樊星月拿了錢反悔,他不得虧死,有個約束對大家都好。

“你看看,一式兩份,冇問題就簽字畫押吧。”

樊星月拿起被他輕慢扔在桌上的紙,認真看了起來。

看完之後,忍不住蹙眉,把契書揉吧揉吧扔向秦遠笙身上,嘲弄道,“秦秀才這十幾年的學堂是白上了嗎?我說了,實事求是,你寫得是什麼鬼,糊弄誰呢?需不需要我去文淵學院找齊院長來幫你寫啊。”

秦遠笙可是齊院長的親傳弟子。

“你”秦遠笙緊握拳頭,氣紅了臉,人都有私心,他寫得契書字裡行間自然會偏向自己有利一方。

他以為她學問一般,冇想到會被她明晃晃指出來,還被挖苦,失算了。

“哼。”雖然很不爽,他還是拿起筆重新寫了一份。

樊星月暗暗翻了個白眼,心裡給他豎了個小拇指。

又添添改改兩遍,樊星月才滿意,簽字畫押,收下契書揣進了自己懷裡。

“你不給我一份嗎?”秦遠笙微訝,他可是寫了好幾遍的,一式兩份,不該給他一份嗎?

樊星月像看傻子似的看著他,“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再提醒一句,我隻收黃金白銀,銀票不要。”

她既然知道之後會有大災難,自然要為以後做準備。

亂世黃金最保值,尤其在古代,銀票這玩意,價值都是掌控在上位者手中。

尤其亂世,銀票很可能等同於廢紙。

秦遠笙懊惱蹙眉,他真是被這女人挑刺挑昏頭了。

不過……

“為什麼?銀票攜帶存放多方便啊。”秦遠笙不理解就問了出來,又保證,“你放心,我給你的銀票肯定是全國通用票號。”

樊星月隻簡單三個字,“我喜歡。”

“你,哼。”秦遠笙感覺今天在樊星月手裡吃的癟比過去十來年加起來還多。

樊星月小勝一局,手肘撐在桌上,手指漫不經心纏繞著垂下的髮絲,翹著二郎腿嘚瑟,心中暗暗得意,“哼,小樣,跟老孃鬥,你還嫩著呢。”

……

“月月,讓阿孃給你清理一下傷口吧。”

樊老孃程茹娘不知從哪裡尋來了乾淨的清水臉巾,略顯侷促地端著臉盆站到了樊星月跟前,麵露忐忑看著她。

再看樊屠戶樊木鬆,緊緊跟在自家媳婦身後緊張地搓著手,見她目光掃來,立馬揚起傻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