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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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老前輩,這麼多年了,您依然如此執著。”遲夜昕清柔的嗓音空靈的傳來,身著白衣的他,衣袂翩翩,落地之際,一轉眼,蘇悅悅與冷月昭已被他帶至身後。

“好小子,我連天霸看得起你才讓你拜我師,真不明白你為何如此固執。”連天霸一見戴著麵具的遲夜昕,兩眼立刻放光起來。

“道不同不相為謀,連老前輩與遲某,註定不會是同一類人。”遲夜昕不急不緩的開口,蘇悅悅此時能夠自由活動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衝到了若兒的身前,一把搶走了天靈狐,又以極快的速度重新鑽回遲夜昕的身後。

“武林中人將我連天霸看做是大奸大惡之徒,試問這世上,真正清明高潔的又有幾人?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連天霸看著遲夜昕直搖頭,“你們這些所謂謂的武林正道人士,可以光明正大的說,此生從未做過一件傷天害理之事嗎?我殺的,均是該殺之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奉還。你這個小子,真是個死心眼。”

“連老前輩,遲某謝謝您的厚愛。”遲夜昕垂首,朝連霸天行禮。

連天霸卻直接偷襲遲夜昕,隻可惜未曾得手,兩條身影迅速的糾纏至一塊,打得難捨難分,隱約之中,還能聽見連霸天渾厚的聲音響起:好小子!武藝又大有長進了!

蘇悅悅仰起臉,直直的看著這一幕,大大的眼裡滿是期盼,什麼時候,她也能擁有如此高強的武藝就好了,到時候軒轅澈一定就不是她的對手。

冷月昭清冷的眼裡,慢慢的流露出和蘇悅悅一樣的羨慕神情。他果然冇有看錯,這位老者竟有著與遲夜昕不相上下的功夫。

高手相鬥,幾百招之內分不出勝負,是常有的事。

因此,二人隻顧打得難分難捨,卻也分不出個高下來。

待二人同時再落入地麵之際,遲夜昕風度依舊,連天霸卻因為一直未分出勝負來,臉上開始有一絲氣憤的潮紅。

突然他大步上前,一把拉住冷月昭的手腕:“好小子,隨我連天霸走,隻要你拜我為師,我定當將全身武藝全部毫無保留教給你。”

冷月昭神色一凜,不知該如何回答。

如果這位老者所言是真,那麼,這將是他最好的報仇機會,遲夜昕一直不願意傳授他武藝,他也不想再待在此虛度年華。

“冷哥哥。”遲夜昕還未出聲,蘇悅悅便緊張的拉住了他的另一隻手,“你要跟這位老爺爺走?”

觸到那雙泛著波光的雙眸,冷月昭心中最柔軟的部分,都被觸動了。

可是他眼前揮之不去的,除了這張柔嫩的小臉蛋,還有著無數雙充斥著絕望與悲憤的雙眼,那是他的親人,他必須要去替他們報這血海深仇!

“不說話老頭子就當作你同意了。”連天霸之所以選擇冷月昭,是因為蘇悅悅到底還隻是個稚齡女娃,他相信,冷月昭日後隻需多加苦練,他的成就,不會在遲夜昕之下。

“連老前輩,您不是有個孫女嗎?將您的衣缽傳給她,不是很好嗎?”遲夜昕見到了冷月昭眼裡希望多過於猶豫不決。因此,隻能從連天霸身上下手。

“那個小丫頭資質愚鈍,她就是再練上一輩子,也不可能有所作為。若不是這樣,我豈會幾年來一直不停尋找你的下落,老頭子我不希望這一身的武藝,隨著我被埋進棺材啊。”連天霸對於未能收到遲夜昕為徒依舊有些耿耿於懷。說話間,仍是有些懊悔的神色。

“老前輩,請受徒兒冷月昭一拜。”冷月昭突然朗聲說道,大掌堅定的鬆開了蘇悅悅的小手,朝著連天霸跪拜下來。

這一突然的舉動,使得遲夜昕不好再開口出聲。

這個孩子報仇心切,定是不會放過麼好的機會,連天霸的武藝高強,不在自己之下,想必他也早已看得透徹。

隻是,他若跟著連天霸,體內那股邪氣,定會完全釋放出來。罷,權當這是上天註定,畢竟他也真的冇有資格,要求這個揹負一身血債的少年,捨棄報仇雪恨一事。

連天霸自然是樂不可支,笑眯眯的雙手扶起了冷月昭。

“冷哥哥,你要去哪裡?”蘇悅悅再一次出聲,依依不捨的看著那個清冷的少年。

感覺到他要離去,她的心內,湧上了強烈的不捨。

“悅悅。”冷月昭露出這麼長時間以來,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

那一刹那間,所有的人似乎都怔在他那個笑容裡,久久回不過神來。

宛如天神一般的美好與驚豔,又像一縷和煦的微風,拂過每個人的心田。

“等你長大了,冷哥哥會來找你,不要忘了我,知道嗎?”他走近她,彎下腰伸出纖長的指,撫上她粉嫩的臉頰,“冷哥哥會記得對你許下的諾言,要好好保護你。”

蘇悅悅用力的點頭,努力的漾出甜蜜的笑意來。

可是在冷月昭一行三人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自己眼前時,她卻開始抱著天靈狐哭得好不傷心,那淒婉的哭泣,便得遲夜昕唯有輕輕的抱起她,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心內也是一陣酸楚,卻不知道要如何來出聲安撫這個小小的人兒。直至她哭得累了,窩在自己懷裡睡下。

抱著她軟軟的小身軀,即使是睡下了,雙手卻依舊緊緊的抱著天靈狐不肯鬆開,她不過是個七歲的孩子,這個年紀正是愛玩的時候,讓她一個人在這個冇有同齡人陪伴的蓮花穀裡生活三年,確實有些難為她。

想到離去的冷月昭,他的唇裡,溢位一聲歎息。

但願一切隻是他的多心。

那個少年,他的心地本是淨潔無瑕,替親人報仇,這也是人之常情。

隻希望他得以手刃仇敵那日,能及時止住內心的邪惡,不要讓它有任何機會伺機逃竄出來。

將她輕輕的放到小床上時,她悠悠的睜開哭得紅腫的大眼睛,忽閃了兩下,突然輕輕的說道:“師傅,冷哥哥想學武藝,你為什麼不教他?要是收下他,他便不用跟那個奇怪的老爺爺走了。”

遲夜昕的動作停下,卻不知如何回答。

隻輕輕替她擦拭眼角殘留的淚痕:“小丫頭,快歇息吧。你的冷哥哥努力練武去了,你也不能再偷懶不練功了,知道嗎?”

蘇悅悅點頭睡下,待遲夜昕輕輕踏出房門之後,她睜開雙眼,撲閃著大眼睛,對著天靈狐就小聲嘀咕了起來:“小月月,你說師傅為什麼不願意教冷哥哥武功?是不是覺得冷哥哥都不愛笑,是個不惹人喜歡的孩子,所以,纔不肯教他的?”

天靈狐隻能發出嗚咽之聲,以表示它的配合。

“可是走之前冷哥哥朝我笑了呢,他笑起來的模樣,真的好好看呢,就像一朵盛開的鮮花一樣。冷哥哥笑起來像漂亮的花,而那個小氣王爺呢,他笑起來就很不好看了,因為他通常在笑的時候,就是在想著如何算計我捉弄我。”蘇悅悅又劈裡啪啦說了一堆有關於她對於生命中目前出現的兩位最為耀眼的男性的看法。

“小月月,你乾嘛這麼早就困了?我還冇有說完呢。”蘇悅悅見天靈狐竟然有些不給麵子的開始昏昏欲睡,急了,一把揪住它的耳朵。

冷哥哥走了,以後一天到晚陪著她的,就又隻剩下小月月了。

窗外的月亮早已露出了柔和的笑容,將光束灑向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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