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大師離開後。
我嘗試控場,有一搭冇一搭地跟韓瑤聊著。
彈幕也都是安慰的話語。
韓瑤長舒一口氣:謝謝你們,溫暖的陌生人,但是我……我還是很難過,我的胸口就像壓了一塊大石頭,我可能不會好了。
我皺著眉不知道說什麼。
下一秒,無情大師迎著光走進畫麵。
他穿著僧袍,抱著吉他,腰背筆挺,凜然正氣:我與你,唱一段佛經吧。
我和螢幕後的觀眾一同被怔住了。
怎麼會有人用吉他來唱佛經?
還唱得這樣好聽。
無情大師開口:般若般若密心經——第一句是無伴奏唱詞,如石破天驚,如空穀間幽蘭瞬間綻放。
如——醍醐灌頂。
我像被什麼擊中,瞬間定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隨即他輕拂吉他弦,行雲流水,如同山間涓涓細流。
他唱著: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我聽著,不知為什麼有種流淚的衝動。
像被瞬間淨化了。
水波不興,風停幡定,隻有超脫一切的平靜。
我感覺靈魂清爽極了。
一段《心經》唱完了。
直播間裡鴉雀無聲。
就連彈幕也稀疏甚至消失了一般。
許久之後,我才漸漸回過神來。
韓瑤的聲音響起來:我……不知道怎麼形容,這幾天我腦子裡隻有他。
可剛纔那一瞬間,我想起了曾經許多美好的瞬間,我的生活裡好像不止有他……無情大師合十行禮,喊著我:阿彌陀佛,蔡玖兒,我們再去一個地方吧。
我拿著直播儀器迅速跟上他的腳步。
行走的過程中,無情大師卻並不像往常沉默。
無情:我以樂入佛,我之前在天橋下玩過搖滾,也在迪廳裡打過碟。
但是那樣的日子,頹廢且乏味,我找不到生活的意義。
後來我來了這裡,卻冇有放棄我愛的音樂,用音樂譜佛曲,何嘗不是一種修行。
無情大師突然停下腳步,閉目側耳:聽。
我也跟隨停下了腳步。
天色漸沉,寺廟裡迴盪著鐘鼓聲。
晨鐘暮鼓,每日反覆。
無情大師帶著我朝著鼓樓的方向走去。
他說:我上學的時候,曾經有一個知識點叫做亞洲人口過億的國家,我到現在還記得那時候背的是中國、印度、印度尼西亞、巴基斯坦、孟加拉國、日本。
我能記住,是因為我是靠音樂節奏和旋律背出來的,這也是我後來背所有書的訣竅。
那也是我第一次開竅體會到——樂。
無情大師突然笑了一下,嚴肅的麵容一瞬間變得生動,他驕傲地說:我也是靠著這樣的方式去背佛經,所以我是凡眷寺記佛經最快的!
然後他又重新恢複了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人生在世,感知和表達世界的方式不儘相同。
我一生隻鑽研這一門,所以我隻能用它來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