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旁邊,指點:那塊不夠,還有這塊不準。
簡遂全都照做,當晚我佈置了作業,讓他把《小星星》彈一百遍。
他冇有疑惑,隻點了點頭。
我欣慰地笑笑。
上一世,我和蘇北提出了一樣的要求,他卻皺眉:老師,我這麼有天賦,你為什麼不教我難的曲子,《小星星》這麼簡單,我五歲就會彈了。
還彈一百遍,浪費時間。
我一直堅信,基礎最重要,哪怕是一首極其簡單的曲子,也有他的奧秘。
即便蘇北是天才,但那些過難的曲子不適合現在的他。
隻是簡遂……我冇忍住,多問了一句:你不問我為什麼嗎?
他抬頭,眼底有星光:老師說的一定是好的。
我摸了摸他的頭髮。
十幾歲的少年,輪廓開始明朗,碎髮垂在額頭,眼底有無限意氣風發。
接下來幾天,簡遂按照我的方式嚴格訓練,他的技術越來越嫻熟。
甚至我深夜起來,他還在努力。
鋼琴獨特的聲音響起,簡遂的身影在眼前。
我慢慢走近,打了個哈欠:簡遂,你怎麼還不睡?
睡眠也很重要,不要過度勞累。
鋼琴聲暫停,簡遂扭頭看我。
老師,小組賽馬上要開始了。
基地每週都要進行一次考覈,為了激勵學員,還設置了一個小獎品。
嗯,不用太過擔心,不是第一也沒關係的,簡遂。
簡遂搖頭:老師,我想要拿第一,想要那個獎品。
我笑了笑,有上進心是好事,但不能過度。
我還要說話,他卻搶先一步摘了助聽器,隔絕我的聲音。
我:……屬驢的。
簡遂訓練越來越努力,除了吃飯上廁所,他幾乎都在鋼琴旁坐著。
直到一次,同事來看我,看到彈琴的簡遂,歎了口氣。
再怎麼努力也冇用,比不上隔壁那個天才的。
人家現在已經能彈貝多芬的《鋼琴協奏曲》了,才十五歲,前途無量啊。
你知道挖到這個天才,徐思琪有多高興嗎?
聽到天才兩個字,我有些敏感。
天才?
誰?
同事嚥了口唾沫:這你都不知道?
蘇北啊,和你那個小聾子在一個學校,你怎麼冇發現那樣的天才?
程念,你的眼光不是最毒的嗎?
蘇北。
聽到這兩個字我愣了愣。
他居然來了嗎?
還在徐思琪的手下。
徐思琪是我的對手,我們師出同門,本該友好相處,可她處處和我比較,今天我練習了三個小時,那她一定要練習四個小時。
後來基地花重金請我來,過幾天她也來了。
我從學校帶走了簡遂,她一定也要去,看到了蘇北,這才把他帶了回來。
我搖頭笑笑,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就在此時,門外有聲音響起。
師姐,師姐。
徐思琪破門而入,帶著一個少年。
鋼琴音彈錯,隨之一發不可收拾。
我皺眉看向簡遂,他停手扭頭和我對視,眼底帶著些恐慌。
徐思琪聽到簡遂的鋼琴音嘲諷一笑:師姐,你這眼光怎麼下降這麼多?
彈的那是什麼?
那麼多錯音,我五歲都比他彈得好。
她又將蘇北推到我麵前,得意洋洋:我新收了一個徒弟,還算有點天賦吧,讓他給你徒弟打個樣吧。
蘇北在她的授意下,朝著鋼琴走去。
他坐下,修長的食指在鋼琴鍵上飛舞。
彈出的曲子令所有人震驚。
是李斯特的《唐璜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