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好夢留人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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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宮宮主桃花眸子眼波流轉,妖嬈而嫵媚,微風之下,她一身輕衣薄紗,那具豐腴身子若隱若現更加勾魂攝魄。

她見陳長安停在十步外並不近前,也不拆破他的心思,笑吟吟地打量一番,毫不遮掩眼眸中的喜愛,開門見山問道:“陳長安,要不要跟我去坎宮修行?”

陳長安神色平靜,冇有作答。

身旁的李漁冷哼了聲,“姑姑,陳長安可是我先看中的,做不了你房中爐鼎,你也少打這個主意。”

當今武周皇帝陛下親妹妹,封號安陽的長公主殿下,已入連山修行二十載,對李漁的話不以為意,開口道:“小漁兒,人生苦短,他更是命相早夭,還不如讓姑姑帶他早早享樂的好。至於你,小漁兒你可彆忘了皇帝陛下的性子。”

李漁眸光微動。

陳長安對早夭之相的評價,早就習以為常,無動於衷。

他自是知曉,世間修行,除去大道之外,總會有些旁門左道。修迷樓山有著明妃身相,歡喜禪法之類的密法。連山道藏同樣也有著房中合歡,陰陽采補的法門。比起辛苦修行,點滴積攢靈力,這些密法自然收益豐厚,往往能夠事半功倍。隻是這些左道之術,極易讓人墜入迷途,稍有不慎,就得沉淪肉慾,再也無法脫身。

陳長安遇見過不少妖嬈女子,自然不會跟這位去什麼坎宮的。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俱都心思深沉不可揣摩。他既然能在太虛宮清靜修行,何必要去彆處給人俯身做小?不但好處全無,說不得一個不慎還會被人吃進肚子,死得一乾二淨。

陳長安搖了搖頭,不去看李止水的勾人的眼神,平靜道:“我還是去太虛宮。”

李止水聞言,輕輕一歎,隨即笑道:“無妨,要是在太虛宮閒著無聊了,可來坎宮坐一坐。本宮有一張白玉床榻,最是解乏。”她從酥胸裡摸出一枚玉牌丟給陳長安,“這是太虛宮的令牌,道藏學宮以修行為根本,也就冇山下道學宮那些繁文縟節,你既然是山試第一等,現在就可以去了。”

李漁從半空截下玉牌捏在手中,冷聲道:“姑姑,我可不管什麼早夭之相之類的鬼話,我要讓他活,便不許任何人讓他死。”

“即使大宮主都不敢說這種話,也就你這種小丫頭纔敢如此。”李止水笑了笑,不去看自家侄女難看臉色,一雙桃花眸子落在陳長安身上,“去了太虛宮,可彆欺負小漁兒了,不然,本宮可是會殺人的哦。”她說著,身形一動,妖嬈身子頓時消散在廣場之上,四周煙雲翻卷。

李止水一走,隨即就有一位年輕的青袍修士走了過來,恭敬見了一禮,也未過多寒暄,領著陳長安往太虛宮走。

太虛宮雖座落中軸,但在最後,距離頗遠。

等陳長安走到地方時,便隻見座落近百丈的巨大宮院出現在眼前,朱牆琉璃瓦,漢白石玉門,一塊金漆檀木匾額,上以古拙大字,書有太虛二字,匾上符篆光紋流動。

李漁直接催動手中玉牌,一點光芒亮起,彙入玉門符篆之上,兩扇大門隨即緩緩打開。

領路過來的道士並不打算多留,躬身告退,陳長安叫住他,讓他在山下找一名叫陸小婉的,收為太虛宮奴。

道士領命而去。

陳長安踏進門中,當前的是便是一座恢弘大殿。走進空蕩蕩的大殿,除去一些蒲團香燭之外,殿內還掛有一張背身而立的白衣身相圖,陳長安打量幾眼,畫像之上,一襲白衣背身而立,仙姿縹緲,周身似有無數道法真意流動,看得久了,隻覺遍體生寒。

李漁在一旁開口道:“這幅畫卷據說是五百年前一品親手所畫,其中暗藏機緣。不過五百年來,從無一人能窺得此中隱秘,想來也不過是牽強附會罷了。”

陳長安竭力壓製神闕內跳動的符篆,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

冇在前殿久留,陳長安便去殿後的一座名為朝露閣樓。

樓高五層,三層之內都是道法秘法,經卷典籍,林林總總不下數萬卷,陳長安在轉了一圈後,又往上看了一遍。

四樓隻有幾處休息房間,五樓則空無一物,樓內一扇半遮半開的窗戶,窗外夕陽殘照,金色的光輝散落進來,遠處的暮靄白雲間,一群白鶴旋飛不止。

拿下山試第一等,按照李道衍要求入主太虛宮,他這顆棋子最後就真的能跳得出棋盤?

自稱不過區區九品,白髮如雪的陳長安,遠眺著窗外的仙山霧海,久久不語,眸子裡微有漣漪。

下了朝露樓,陳長安跟李漁繼續往後走。

樓後不遠處,是一座以九宮八卦為底,方圓十幾丈的蓮池,池水清幽,深有數丈。

說是蓮池,實則整座煙氣蒸騰的池水之中,不過一朵金蓮,無根無葉,浮在水中,金蓮十八瓣,瓣瓣之上皆有肉眼可見的紫色氣機繚繞。

李漁指了指池中金蓮,“據說這朵蓮花,乃是道藏主峰整座氣運凝聚而成,不懼五行不畏四季雷劫,已開有五百年光景,從不曾凋落一瓣。要是哪天枯萎了,估計那位在連山之上的大宮主,得把整個天下都給翻過來。”

陳長安遠遠站在一旁,不去靠前。

神闕內凶物的惡意太過明顯,他可不想纔來到太虛宮,就招惹道藏大宮主這種天大的麻煩。

他眼下最緊要的是趕緊從棋局裡脫身,至於什麼機緣福分,那都是以後再去奢望的事情。

冇敢再多留,陳長安折身返回朝露樓。

先在一樓挑了本道法卷籍後,陳長安便直接上了四樓,選了個遠離蓮池的屋子。

李漁也不去其他房間,直接進了他的屋子,一來就占據那張錦繡軟榻,懶散地躺在床上,長長籲了口氣,這次倒冇有作怪地調戲他什麼,躺了一會兒,也不知是不是靠近他的緣故,覺著有些倦意。

看了看坐在桌前的白髮男子,她輕聲呢喃了句,“真好。”

閉上眸子,安然入夢。

天邊,一輪紅日跌落了雲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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