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上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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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行帶著一身雨水,抱起林雪竹放在榻上,先把房間裡的香澆滅了,再點了燈,把那個死人丟了出去,又關上門,蹲在林雪竹身邊,地上還積了一灘血。

“小姐,你……怎麼樣?”他看著林雪竹的臉。

“還好。”林雪竹已經緩過來了,畢竟她也不是真的小姑娘。

暮行欲言又止,小心翼翼的從裡衣拿出一個手帕,林雪竹還在沉思,忽然感覺臉上一陣柔軟,暮行正用一塊粉色的帕子,輕柔的擦拭著她的臉。

不知什麼時候,她竟流了淚,那帕子上沾了血和淚,顯得有些可怖,不過她臉上的血好像冇有那麼多吧。

“你受傷了?”她一臉擔憂。

“無事,皮外傷,杜府侍衛有些多罷了。”

“皮外傷處理不好也會留疤的!……把衣服脫了。”

暮行瞳孔有一陣放大很快,乖乖照做了。

林雪竹很快發現她錯了。

男人健壯的身體張揚著男性的力量,暮行的皮膚很白,所以那些疤痕如此明顯,新舊交錯。最新的一條,從左肩到腹部,不深,但觸目驚心。

長期訓練的美好身體不斷向外散發著荷爾蒙,林雪,竹,還種著藥,隻能極力壓製旖思。

她抬頭看暮行,發現他的臉竟然自己還紅。

“做我的暗衛,很辛苦吧。”

她拿出隨身攜帶的金瘡藥給他上藥,暮行皺著眉,聽竹宴後,她偶爾在家會叫暮行陪他聊天,或者隻是陪伴。

“並不辛苦,這是屬下的職責。”

“彆直稱屬下了,……我不喜歡。”她按了一下他的傷口,肌肉軟軟的,又有彈性。

他悶哼一聲:“是,小姐。”

“好想揉一下。”哦豁,怎麼說出來了。

暮行的臉又通紅了。

沉默中上完藥,暮行撕下自己的衣角作了繃帶,他的臉還是很紅,麵具都遮不住。

有種奇怪的澀情,明明麵具還戴著,可身上衣衫儘褪。

“暮行,你的臉為什麼這麼紅?”她狡黠地笑著。

他不回答,隻是臉更加紅了。

她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她笑得更燦爛了。

“暮行,看來那藥並不烈,加了那香纔有效果。”

暮行垂下頭:“我知道。”

她輕輕挑眉。

“抱歉小姐,這是清心丹,對付這種藥九成九有效。”

“剛剛怎麼不拿出來?”她又笑。

暮行忽的跪在地上:“請小姐責罰。”

“起來。”

他難得不動。

“暮行。”她斂起笑容。

暮行乖乖起身。

“來。”她拍拍床鋪,“坐我身邊來。”暮行眼中滿是不掩飾的震驚,林雪竹不理。

待暮行坐下,她吃下那顆白色的丹藥,很快身體就恢複了力氣。

她又看暮行,他坐的不近,低頭看著自己的帕子,麵具遮掩了他的神情。

“暮行。”

“是。”他收起帕子,坐直身子。

“你怎麼不看我?”

“屬…我隻是個暗衛。”

“你救了我這麼多次,你早已不隻是我的暗衛。”林雪竹說。他有些疑惑,她繼續說:

“我給你直視我的權利。”

暮行抬頭,定定看著她,又是那個眼神,當初“初次見麵”的眼神。

這次成了她不敢看他了。

那眼神中情緒又瞬間收斂,隻剩下一大片的荒原田野。

他們之間到底有過什麼?

“暮行,你為什麼一直戴著麵具啊?”

“為了隱藏行蹤。”

“是嗎,可以摘下來嗎?我想看看你的樣子。”

暮行有些猶豫,還是聽話的摘下來了,他的臉很美,像是常年不融的冰山,眼睛卻又像一汪汨汨春水,兩者交融,卻絲毫不突兀。

“暮行,你很好看。”

暮行的臉又紅了。

“今天一晚上你紅了多少次臉了?”林雪竹打趣他。

那紅色又加深了。

外頭的雨還冇停,林雪竹的心中卻晴空萬裡,漸漸的竟有些困了,就直接躺下,還招呼暮行一起躺下,暮行背對著她,她也不討嫌,也揹著他。

“暮行,你平常都待在哪兒啊?”

“樹上,屋頂吧。小姐在房間,我就在小院裡,有時在隔壁院落訓練。”

“那像這樣的雨天呢。”

“白日裡在涼亭,夜裡也許在隔壁廂房吧。”

“你身上的傷是?”

“多年訓練所致,小姐不必擔憂,都是舊傷了。”

“好吧。”她的聲音悶悶的,“抱歉,暮行。”

“小時候的事,我都不記得了,明明是我救了你,我卻把你忘了。”暮行揹著她都能想象出,她說這話時候臉上的愧疚。

“小姐,不是什麼大事。”暮行說。

不,是大事。暮行想。

“小時候的事,我也忘得差不多了。”暮行說。

其實記得很清楚。暮行想。

“做小姐的暗衛,從頭至尾,都是我的心甘情願。”暮行說。

做小姐的暗衛,從頭至尾,都是我的心甘情願。暮行想。

“謝謝你,這麼多年。”林雪竹說。

暮行良久不答。

待林雪竹迷迷糊糊快睡著時,一個清冽的聲音說:

“這麼多年,是我該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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