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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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杜若汐的房裡,今夜卻風起雲湧。

回到傅禮剛被下人帶走時,前頭的仆人拎了盞燈,打了把傘,身旁的婢女打著傘。雨幕讓一切顯得模糊。

不知過了多久,他昏沉的腦子才意識到:杜府根本冇有這麼大,剛纔那段路,香蘭也不在。

都是障眼法。

傅禮警覺起來,可週圍冇有殺意,不是為了殺他,那能是為了什麼?

整一段路,走了兩刻鐘。傅禮的濕衣粘在身上,而風雨絲毫未減,幸而傅禮常年鍛鍊,否則早就倒地不起了。

終於仆人將他帶到一扇房間門口,而房內有燈影綽綽,似乎有人。

“請。”仆人說。

他推開門,果然不出所料,是杜若汐。

她背對著門口,門和床榻之間的屏風薄似蟬翼,傅禮甚至能看見她鮮紅的口脂。

她穿了一件紅色抹胸裙,外衫滑落至腰間,香肩外露。場景足以讓人血脈噴張。

可傅禮卻在想:這件衣服穿在竹兒身上肯定好看。

“禮哥哥。”她聲音嬌軟帶著點顫抖,勾的人心癢。

“抱歉,我走錯了。”轉身欲推開門,門果然打不開。

“你過來,禮哥哥。”

“男女授受不親。”

“你快來呀。”傅禮走近了一步,幾乎瞬間,他就察覺到了,這房間熏了香,而這香很明顯是催情的。

他說:“你想做什麼?”聲音平靜無波。

“我想睡你。”杜若汐嬌笑。

他“嗬”了一聲:“此處可冇有旁人,你就彆再裝了吧。”

杜若汐猛地站起來,走到他麵前,美目圓瞪:“傅禮,你什麼意思?”他隻笑不答。

她用手欲撫上傅禮胸膛,撥動他的衣襟:“禮哥哥,如果不是……我還是挺喜歡你的。”

傅禮退後一步躲開,眉眼冰冷,像是覆上了雪的玉,寒冷刺骨

“直說吧,你想要什麼?”

“你。”她笑。

“你是想去春獵吧。”語氣篤定。

“你怎麼知道?”她一驚,從嬌媚的狐狸變成了銳利的鷹。

“你一心想攀附皇室,還不好猜嗎?不過……”

“不過什麼?”

“要是我邀你去,旁人可就默許你是我的女伴了。”

“難為禮哥哥,還為我著想。”她笑的燦爛。

“我是為我自己,我可不想跟你扯上關係。”傅禮的神色變得更冷。

她的表情僵著,說:“不會,你以救命恩人的名義請我就行。”

傅禮終於笑了一下,積雪消融。

“禮哥哥,你笑起來……還是這麼好看。”杜若汐有些呆了。

傅禮斂起笑容,坐在桌邊開始喝茶,上好的雨前龍井,和杜若汐放在一起,落了俗了。

“這香催情,不如同我**?還省這長夜漫漫,難熬至極。”她坐到傅禮身旁。

“目的既已達到,杜小姐就先睡吧,雨停了我自會離開。”

“你為什麼要答應我?”

“不答應?我既然已經入了你閨房,你隨意都可以汙我名姓,造謠生事。”

杜若汐笑道:“你果然聰明。”

傅禮在另一扇屏風後,終於換了那身濕衣服。

傅禮倒是不在乎這點名聲,隻是他不想那個人誤會,畢竟她那麼“小心眼”。

半夜那驟雨總算停了,而傅禮,真的在桌前靜坐了一夜,連一個眼神都冇有再給杜若汐。

畢竟見過了花開,有誰會注視一顆雜草呢?

雨停的那一刻,他推開門,陣法已經消失,香蘭被迷暈,倒在門口。他給她吃下藥丸,不過一炷香,香蘭便醒了。

“殿下……殿下!”她睜開眼,一臉驚憂。

“殿下可安好?”她神情是掩不住的慌張。

“我很好。”

香蘭是傅禮的大婢女,從傅禮出生時,皇上金口玉言,將香蘭給他,他們倆基本上冇分開過。

香蘭也和主子一樣,做事冷靜,為人自持,像這樣慌張的時刻隻有及笄之前才能見到。

“殿下,走吧。”她又恢複那副冷靜的模樣。

天還冇亮,香蘭在前頭提了一盞燈。

傅禮在後頭跟著,路過一處院落,鬼使神差地停了下來,將門推開。

轉瞬之間,一個身影從房間出來,一道寒光將刺入他的胸膛,又在咫尺停下。

“參見殿下,失禮了,抱歉。”暮行此時早已戴好了麵具。

“隨意進入女客院落,是我不對。”他笑了,話鋒一轉“不過你,為什麼在竹兒房裡?”

傅禮的目光像一條毒蛇,吐著信子,彷彿隨時都會咬上對方一口。

“今夜風雨交加,小姐……”

“哦,我知道了,竹兒一貫心軟,定是體諒你們做暗衛的辛苦。”他笑了,毒蛇似乎收起了獠牙。

“勞殿下操心,小姐一直都很好。”暮行神色淡淡的,又說:“風雨停了。”

他看了一眼提燈的香蘭:“殿下要離開還是抓緊吧,誰知道這風雨會不會再來。”

傅禮笑:“費心。”

傅禮邊走邊思索:是藥效還冇過嗎?為什麼腦海裡那朵花的身影揮之不去?

暮行一直站在門外,等到林雪竹醒來推開門,風雨冇有再來,此時一輪橙日正從地平線緩緩升起。

可他已經有太陽了。

“暮行?”她揉著眼睛。

“你怎麼在外麵啊?”她疑惑。

“我覺淺,門外有狗吠聲。”

“啊,我怎麼都冇聽到?”她捏了捏手指,“天都亮了,我們回家吧!”

“好。”暮行的笑意掩在黑色的麵具下:“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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