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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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稟殿下,禮部已完備清明事宜。”禮部尚書段㢬上奏。

“好,還有事要奏嗎?無事退朝。”上位者說。

林衡都準備行禮了,結果一個聲音出來:“啟稟陛下,臣有要事要奏。”刑部尚書時鶻聲音鏗鏘,他難得不站任何黨派,也不參與黨爭。

“愛卿請說。”

“呈上來。”時鶻揮手。

隻見一批人推了尊佛像進來。

“時卿,這是何意啊?”

“回陛下,這佛像很有蹊蹺。”

“時卿不妨直言。”

隻見時鶻將手攤開,一人遞給他一把錐子,時鶻用力砸爛,佛像破開裡頭不是石頭,而是金子,朝堂一片驚呼。

“稟告陛下!這佛像是臣在城外破廟裡找到的,上月初五,微臣發現一輛馬車無人駕駛,行跡鬼祟,便追上去,這馬車就停在院子裡。而臣一看馬車內並無坐人,而是坐了這尊大佛,臣派親信監察的一個月並無人接應。”

“確實奇怪,你有何想法?”

“近日京中出現了私鹽,且數量不少,臣鬥膽懷疑,這是私鹽的鹽資!”

傅瑛沉思了一會,說:“好,那時卿,即日起由你負責此案,三省六部任你調遣,務必查個水落石出!”

“臣遵旨!”

林衡與時鶻私交不差,便一同聊聊:“時大人,你這事兒可有頭緒?”

“未可知,不過順藤下去,總會找到。”

“好,有何要我幫忙的,儘管開口。”

“多謝林大人了。”

飯桌上,聽了林衡的話,林雪竹有些驚訝。私鹽案她瞭解得不多,隻知道背後推手是傅珩,但這件案子可是在傅珩婚後才發生的,為什麼提前了?不過左右不關林家的事。

而如今重中之重是這杜若汐送來的信:信中言語,邀她青。即使再嫌惡,再痛恨。可她要毀林家簡直易如反掌,林雪竹總要虛與委蛇。

到了踏青之日,林雪竹遲到了些,一看果然不隻是杜若汐,還有傅珩和傅禮。

“雪竹見過兩位殿下。”

“免禮,竹兒,及笄禮後這可是第一次見,這個給你。”傅禮又笑著,遞給她一隻食盒,林雪竹打開,竟是青團。

“紅豆沙餡的,你應當會喜歡。”傅禮用扇子輕敲下巴。

“多謝殿下美意。”林雪竹吃了一口,果然是她慣愛的甜口。

“雪竹妹妹,這身真是好看,襯的人更嬌豔了。”杜若汐淡笑著。

林雪竹穿了身棗紅色的雲錦製裙,膚色勝雪,本是不想過於繁瑣,但她不忍讓蓉芝失望,讓她盤了個百合髻。

杜若汐穿了身鵝黃色衣裙,上頭手工繡製數百根羽毛,可看起來並不沉重,反而顯得衣輕似雲,口脂是最時新的顏色,手上有一隻鳳鐲。

她莫名的連恭維都說不出口了。

她看見一個莫名的聲音,在她皮肉裡叫囂著,慟哭著,是什麼離開了?

她不敢去看傅珩的手,對著傅禮說:“走吧。”

四人走著,卻是各懷心事,傅禮冇說什麼話,和林雪竹並肩行著,而杜若汐一直在兩人跟前走著,對傅珩說了很多話,傅珩冇多少迴應,可林雪竹總覺得他的眼神中有驚濤駭浪,波濤洶湧。她不願意再看。

林間的空氣很好,陣陣風裡都有甜味。

“殿下這裡很美。”

“是很美,竹兒有什麼心事嗎?”傅禮手輕輕握緊扇柄。

“殿下,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真的很愚蠢嗎?”

“並不是。”

“逆天道而行呢?”

“天道嗎?”傅禮輕輕笑一聲,“曾經我也信奉所謂的天道,可最終的結果總是不儘人意。無論如何,如果是你,我奉陪。”

又風吹來,傅禮青色的髮帶被風吹起,纏繞著莫名而起的莫名感情。他那雙桃花眼,讓她酩酊大醉,她低下頭。

“啊!”杜若汐突然驚呼一聲,一看是差點踩空,傅珩用手扶住她肩膀,兩人對視。林雪竹勾了勾唇角,這裡作者應該會寫上一大段文字吧。而她註定是一個一筆帶過的背景板。

在作者筆下,一個死字就能潦草的結束她的一生。

四人繼續走著,杜若汐難得擺出羞澀小女人的姿態,轉而和林雪竹聊起天來,林雪竹正想解悶,兩人不自覺的聊了很久。直到到了承影湖。山水一色,山影比水濃,水波比山險,成排的柳樹在湖旁蔚為壯觀。

“朝佩皆垂地,仙衣儘帶風。”

“看!這有張琴!”淋雪竹聽著杜若溪明顯的自導自演說:“雪竹素來聽說杜姑娘有素琴玉手的美稱,可有幸一聞?”

杜若汐早已準備好,又紅著臉說:“阿珩,聽說你簫吹的很好。”

傅珩冇有回答。

林雪竹皺眉,這一世的傅珩總是這樣,難道生了變故?總覺得他怪怪的。

傅珩還是拿出了簫,第一個音林雪竹便知道了是哪首曲子。

是《長相思》。

她練了無數遍的《長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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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世

她第一次進宮不久,循著樂聲進了禦花園,傅珩和杜若汐兩人合作的就是這首曲子,後來她也是在傅珩壽宴上跳了這曲,才引得傅珩側目。

第二世

林雪竹苦練古琴,將《長相思》練得出神入化,十根手指都破皮流血,最後生了繭,還未來得及與傅珩和奏,杜若汐又出現了。

她剛被軟禁在景華宮時,隻剩一個後位的身份,隔著遠遠的宮牆,聽見了兩人的合奏,成了她瘋魔的導火索之一。

她當時也想好好的活著,讓杜若汐一輩子都坐不上這後位可活著也不過是在捱日子罷了。

也許是命運使然,最後,她拿出早已被劈斷了弦的琴,彈了一曲《長相思》,婢女來報了父兄亡故的訊息,她便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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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聽這曲子,流淚也不夠了,剛想說什麼,突然下起驟雨,傅禮見她站在原地淋雨,將外袍脫下為她遮雨。

“竹兒,下雨了。”傅禮的聲音一向很有安撫性,外袍一會兒就濕了,一滴雨又滴下,滴在她眼瞼下方。她回過神,跟著傅禮跑進了一個地勢較高的山洞,看著傅禮忙著生火,為她擦拭,她猛的抱住他:“阿禮。”

傅禮隻穿了一件裡衣,清晰的感覺到她吐氣如蘭,熱氣氤氳在他胸口以及她溫熱的淚水。

傅禮虛擁著她,帶著歉意:“失禮。”良久林雪竹竟睡著了,傅禮無奈笑笑,將火燃的更大,幸好他隨身帶了兩本書,否則竹兒這麼怕冷,肯定會凍著的。

林雪竹第一次醒來,傅禮用乾了的外袍給她做墊子,溫暖的火光將她五臟六腑都復甦,將傅禮臉上偶爾出現的那些輕挑,故作輕鬆燒的乾乾淨淨,隻餘下一股溫柔和悲傷的感覺。

“竹兒,你醒了?”傅禮笑笑,沖淡了那股悲傷,他還是隻穿了件裡衣,外頭的風雨更大了。

“阿禮,你穿著吧,太冷了。”

“我不冷。”

“阿禮。”林雪竹看著他,突然有些不認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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