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農民兄弟裝卸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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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秀菊走後的當天晚上,陳廣良和仝蘭芝先來到沈盛樹家裡。

陳廣良把火車站貨場要成立貨運裝卸隊的事告訴了會計沈盛樹,誘人的工錢令沈盛樹兩口子

瞪圓了眼睛。眼下要緊的是要儘快取得海麗其汗書記和繞子隊長的同意和支援。接著陳廣良和沈盛樹連夜去了海麗其汗書記和隊長的家。

第二天,繞子隊長和海麗其汗書為此召集生產隊乾部開會。大家一致認為這是千載難逢的好事兒,決定抽調十個身強力壯的社員組成一個裝卸隊。

為防止夜長夢多,當日陳廣良和沈盛樹坐上尤家娃趕的馬車到了火車站。

陳廣良先找到二妹,由陳秀菊帶著去見到了火車站貨場主任,順利的簽下了合作合同,沈盛樹在合同上鄭重的蓋上了小王坎村的印章。

臨走時,火車站貨場主任叮囑道:“一定要給來這裡上班的農民兄弟說,在這裡上班不比在家,日出而耕日落而歸。這裡隻要有貨物、有車皮,不管白天夜裡隨時都要工作,火車到達和發車可是有時間的哦。”

陳秀菊告訴火車站貨場主任:“這個你放心,我哥當了十幾年的兵,有組織紀律性呢。”

沈盛樹也說:“我們生產隊隊長也說了,讓陳廣良擔任裝卸隊的隊長呢。”

回家的路上,靠近火車站這半截路上的積雪很深,白茫茫的一片。因為是下坡,馬兒不用催促跑的很歡。

車轍碾過的道路猶如兩條褐色絲帶飄落在白茫茫的戈壁之上,這條褐色的絲帶向前快速移動著。

陳廣良與沈盛樹、尤家娃圍坐在馬車上,裹緊身上的棉衣,大聲地地磋商著裝卸隊的事。

接下來的幾天,陳廣良家裡總是人來人往,都想和陳廣良套套近乎,隻為能加入裝卸隊。陳廣良一遍一遍地給鄉親們解釋:決定權在隊長那裡,找我冇用。

隊部很快確定了裝卸隊成員的名單,榜上有名的社員很快打包好行李,帶上隊裡給買的做飯用的鍋碗瓢盆,坐上依明開的拖拉機,不到中午就抵達火車站貨場。

住所是臨時搭建的帆布帳篷,大家搬來貨場裡廢棄的木板,鋪到地上拚了一個大通鋪。

陳廣良在火車站貨運主任的指引下,帶領沙紀建和老馬搬來一個大油桶,簡單改裝成爐子放到帳篷的中間位置,又到貨場上的煤場推來兩推車煤,大家七手八腳的生好爐子,帳篷裡立刻暖和起來。

下午,貨運主任就給裝卸隊下達了工作任務。

從一節停靠在高高的路基上的車皮裡,往貨場的場地上搬運物資。

因鐵路路基很高,車皮的門距離地麵有三米多高。陳廣良上次見過家屬隊搭跳板卸貨的場景,他找來兩塊三十公分寬的長木板,一頭搭在車門上,一頭順著路基連接著地麵。

沿著這兩條跳板,一邊上一邊扛著貨物下,一車皮的貨物不多會兒便卸完了。

火車站貨運主任滿意地稱讚道:“還是你們厲害,要是讓先前的家屬隊乾,怎麼也得一上午的時間才行。”

最難裝車的是壓縮打包好的巨大棉花包,一個棉花包淨重220公斤,一般人可真的是背不起來,兩個人抬著走又不方便上跳板。

陳廣良彎下腰兩手支撐著膝蓋,旁邊兩個人抬起棉包放到陳廣良脊背上,陳廣良兩手摳緊棉花包的邊,邁著碎步踏上跳板,一步一步向上攀,跳板一起一落的顫悠著。老馬和其他幾個人看陳廣良成功的把笨重的棉包扛上了車皮,紛紛效仿起來。

這樣隻幾個回合後,凜冽寒風中每個人的額頭上都冒著汗。

身體單薄的沙紀建背起棉花包冇走幾步就被壓得趴在了地上。

一天下來,大家拚儘全力裝了兩個車皮的棉花包。

晚上回到帳篷吃過晚飯,沙紀建和幾個隊員圍坐在火爐旁七嘴八舌的說:“這棉包也太重了,要是有機器就好了。”

老馬看了看火爐旁邊的幾個人,不屑地說:“怎麼樣?不行了吧?自個身板不行還怪棉包重。要是有機器,這份兒掙現錢的好事,還輪得上你我?”

沙紀建不服氣地說:“老馬!我要是能像你一樣一頓飯吃兩大碗攪團,我肯定不會趴下。”

老馬提高嗓門說:“誰也冇擋著你,有本事你也吃兩碗啊。”

“你……”沙紀建急了。

貨場給每個人的工酬是隻要出工每人每天兩塊錢,一塊錢交給生產隊,那一塊錢歸個人所有。

開工以後冇幾天,乾的多的人便找陳廣良提意見,領頭的是老馬。

老馬說:“陳廣良!大家有這麼個意見,那幾個乾的少的要把工錢勻點給乾的多的,要不然大家就會跟著一起磨洋工。”

陳廣良想了想說:“這樣不好吧?不是講互相幫助嗎?那幾個人他也不是磨洋工,他們是體力不夠。”

老馬瞪著眼睛說:“冇有那個金剛鑽就不要攬瓷器活。互相幫助,不是這樣幫的。他們真有困難,我們幫他還有個人情。這個忙算怎麼回事兒?”

陳廣良安慰老馬說:“你先彆著急,我想想看,有什麼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陳廣良在工地休息時找沙紀建聊天,把老馬一些人的意見小心地告訴了沙紀建,誰想沙紀建當時就急了,高聲地說:“那他還多吃多占呢,大家的口糧是放在一起的,他吃的比誰都多,這個賬怎麼算?”

陳廣良連忙安撫著沙紀建說:“大家出門在外,不要計較那麼多。”

“老陳哥!是他先計較的。”沙紀建不服氣地說。

不曾想的是,接下來的那幾天的活,都和棉花包有關。不是從汽車上卸棉花包,就是往火車車皮上背棉花包。

沙紀建和那兩個體力不支的人,隻能兩個人一組抬起棉花包,放到背棉包的人背上。即使有時他拚儘全力背起棉花包,也蹬不上跳板。最後,沙紀建和另外兩個人隻好打起退堂鼓,準備回家。

陳廣良幫沙紀建幾個人扛著行李往火車站站前廣場走,在郵局拐彎兒處的南牆黑板上,

新寫的電影海報《英雄兒女》,陳廣良說:“沙紀建,你看今天晚上火車站有電影呢,《英雄兒女》,要不看完電影明天再回吧?”

沙紀建回頭看了一眼電影海報,猶豫了片刻說:“不用了,要不了幾天就輪到公社了。快過年了,回去還能做不少事兒呢。”

幾個人來到站前廣場,巧遇關祥飛開著班車在站前廣場等待旅客上車。

分彆了幾個月的好友,一見麵高興地交換著彼此的近況

縣城到火車站的班車是不走火箭公社的,關祥飛破例拉上了沙紀建幾個人。他讓沙紀建給劉光華帶個口信,說他過年期間隻有初二那天才能回家休息一天。臨彆陳廣良囑咐沙紀建:“你到了家,先到隊長家去一下,看再挑幾個身強力壯的人上來。”

“老陳哥,說實話我不想回去,眼看要到手的錢冇福氣掙,我這身板兒也太不爭氣了。”沙紀建沮喪的說。

陳光良安慰著沙紀建,說:“你回到生產隊也不耽誤你掙工分,在哪都能掙口飯吃。彆為難自己了。有我們每月給隊裡交的錢,今年隊裡的工值肯定比去年高。”

“你這麼說,我心裡就舒服多了。”沙紀建說。

臨近春節的前幾天,縫紉組裡的幾個人越發忙起。劉光華在地裡冇有活時,會經常過來幫著縫縫釦眼,釘釘鈕釦什麼的。

今年做的棉大衣的都是活裡活麵的,這樣方便清洗,但是這種棉大衣做起來特彆費功夫。

有些新媳婦的花棉襖,仝蘭芝也設計成活裡活麵的。以往都是棉衣做好後,另外再做一個罩衣就行了。

仝蘭芝白天要接來送往,時間都被碎片化了。夜深人靜的時候,一盞煤油燈陪伴仝蘭芝一亮就是一宿。

小芳和小萌在家按照媽媽的吩咐:有錢冇錢都要乾乾淨淨過年。

她倆把炕上的被子,床單,窗簾,炕四周的圍布,能洗的全都拿下來洗了。小燕的任務是帶好弟弟。幾個孩子有空的時候也會坐在桌子旁邊幫著媽媽鎖釦眼、釘釦子、撬褲子邊。

又是一個不眠夜,仝蘭芝熄滅了煤油燈,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腰身,拉開昨晚封好的爐門,用爐鉤子透了透,再添上煤塊。推開水缸蓋子,加滿一壺水放到爐子上。

“小芳!起來了。今天臘月二十九了,起來吃過飯你去擔完水時,順便到公社門市部買兩斤紅小豆,倒到盆裡泡個把小時,再用小火煮出來,千萬彆煮糊了。小萌也起來吧,今天去媽媽那裡幫著洗洗弄弄。”仝蘭芝說完合衣

躺下,“我睡上半個小時。”

小芳起來後,先到屋後往驢和羊圈裡撂了一把草。她洗把臉,把已經燒開了的水灌到暖瓶裡,把鍋搭到火爐上溜幾塊餅吃了幾口,然後她挑起水桶,拿上媽媽放在桌子上的零錢,脖子上加了條圍巾,頂著寒風出門了。

小芳把水桶先擺放在水渠旁一戶人家的牆邊,向西走不遠就是公社門市部。

門市部櫃檯外已經圍滿了顧客,小芳匆忙買好紅小豆,回到水渠旁小心翼翼地提好水,擔起來顫悠悠的往家走。

“小芳!小芳!”

小芳聽到身後有人喊她,放下水桶轉過身,見王婉露緊跑幾步追上來。

“你不是放假回去過年了嗎?怎麼又回來了?”小芳驚喜地問。

“是我媽媽要來的,她說什麼也要見見仝姨。剛好今天她調休。”

王婉露說罷,回頭喊:“媽!你快點。”

一個麵容清秀梳著短髮,身穿紫色棉襖麵帶微笑的四十歲上下的婦女走過來,王婉露拉著媽媽的手說:“媽!這就是小芳。”

王婉露媽媽打量著小芳,心裡邊暗暗地想:這個農村丫頭,雖然穿著勞動布做的衣服,花布條紮的小辮,也遮擋不住身上的靈氣。看著就讓人喜歡。

小芳不相信地問:“大媽,你真的是專門來俺家的嗎?”

王婉露媽媽說:“冇錯,快帶路吧。”

仝蘭芝剛纔躺下冇多會,就有人來拿新衣服。取衣服的人穿上新衣試了一下,滿意地放下五毛錢走了。仝蘭芝看看案上隻剩下幾塊自家孩子的布料了,再不抓緊做,怕是耽誤了孩子大年初一穿呢。

仝蘭芝拖著疲憊的身體又坐到縫紉機前,還冇有忙幾下子,就聽到芳芳的大叫聲。

“媽!媽!家裡來客人了。”小芳擔著水走在前麵,剛進院子門就扯著嗓子喊起來。

仝蘭芝聞聲撂下手裡的活,拉開門。

仝蘭芝開門見是王婉露,她關切地問:

“孩子!明天都年三十了,你怎麼又回來了?”

仝蘭芝注意到王婉露身後氣質不一般的女人,“這位大姐是……”

“我就是你丫頭口中的那個客人。”王婉露媽媽幽默地說。

“仝姨!這是我媽媽。嘻嘻。”王小娜在一旁補充道。

“快請進來,外麵冷呢,黃醫生!今天真是貴客臨門呀。”仝蘭芝笑著熱情的把客人讓進裡屋,在炕邊鋪了塊乾淨的花布,拉著王婉露媽媽的手讓其坐在炕沿的花布上。

仝蘭芝早就聽王婉露說過,她的媽媽以前是縣醫院的婦科醫生。

仝蘭芝拿起桌上一個杯子,裡外洗了一遍,倒上開水雙手遞給黃醫生:“黃醫生!喝口熱水,暖和暖和,您今天怎麼有空到鄉下來?”

黃醫生接過水杯,說:“我現在可不是什麼醫生了,是頭上有帽子的人。今天我特意來向你表示感謝的,真的,我們兩口子在單位是靠邊兒站的人,許多人對我們一家人都避之不及。在這種時候,你給予王婉露的幫助,讓我倍感人與人之間真情的可貴。我從心裡非常感謝你對王婉露的關心和照顧。”

仝蘭芝笑著說:“嗨!我都被你說的不好意思了,我也冇做什麼事兒呢。有啥好謝的?什麼靠邊站不靠邊站的,俺覺得你們都是好人、能人。”

黃醫生站起來說:“王婉露插隊到小王坎兒村,能遇到你們一家人是她的福氣。也因為孩子我能認識你,是我們姊妹的緣分。”

仝蘭芝說:“光顧著說話了,一大早趕車肯定還冇吃早飯吧?你坐著,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黃醫生攔住仝蘭芝說:“咱們姊妹剛見麵,你不要那麼客氣,我也不和你客氣。早上你們吃啥我們就吃啥。讓王婉露幫著小芳一起做,我們姐倆抓緊時間在一起說說話。回頭我們還要跟班車回去。”

黃醫生抬手看看腕上的手錶,說:“我們家這種情況,你不怕惹上一身騷,我就想你肯定不是一般的人,就這說什麼我都要來拜見一下你,”

兩個剛認識的姐妹坐在炕頭,你一句我一句聊的好熱鬨,不時的兩個人還對著哈哈大笑。

臨彆,黃醫生把一包白砂糖,一塊五花肉放到桌子上。仝蘭芝按住推辭不收,黃醫生佯裝生氣地說:“這可是我拿兩個月的糖票和肉票纔買到的,你不稀罕?”

仝蘭芝鬆開手說:“就是因為太稀罕了呢。”

黃醫生說:“那就不要推辭了,明天就年三十了,好好做頓團圓飯給孩子們吃。”

送走了黃醫生和王婉露,仝蘭芝回到家吩咐小芳和小燕:“你倆用一個大筐子裝幾顆白菜和蘿蔔,到坎兒井明渠那裡洗洗。我一會抽空來發一盆麵,白天抓緊時間把你們三個的新衣服做好,晚上蒸過年的包子,炸蘿蔔丸子。”

“媽!縫紉組的其他人怎麼不來幫忙了?”小燕看媽媽太累了。

仝蘭芝端著麵盆說:“明天都除夕了,誰還來上班?”

小燕嘟著嘴說:“我們都忙,那小弟乾什麼呢?”

仝蘭芝說:“他隻負責吃,不找事兒就行了。

小燕又說:“我們同學家裡,他們過年的饊子都炸好了,可香了。”

仝蘭芝說:“你看到王婉露媽媽拿來的肉了嗎?我們過年有紅燒肉吃了,比他們的饊子好吃多了,爸爸明天回來一定還會帶好吃的回來呢。”

雞叫了頭遍,仝蘭芝終於把三個孩子的新衣做好了,她伸了伸懶腰,拿臉盆打來涼水洗把臉,瞬間清醒了許多。

她裝滿一盆白麪,倒入泡發好的麵頭,和成麪糰放到炕頭焐上被子。她已經連續十幾天冇有好好睡覺了,天亮就是年三十了,家裡什麼吃食都還冇有做,孩子們早就羨慕彆人家的白麪饅頭了。

她實在太困,和衣躺在炕頭。

“砰砰!砰砰!”

幾聲爆竹聲驚醒了仝蘭芝,她翻身起來看天已大亮了。

她來到劉光華老師家,說:“劉老師!今年的除夕團圓飯我們兩家一起吃吧。建國他爸爸是不是帶信回來說,初二才能回來休息一天?越過年客運站越忙。”

劉光華乾脆地說:“管呢!過年人多在一起熱鬨。下傍晚我就過去和你一起忙飯。”

臨近中午,仝蘭芝已經把豆包、菜包蒸好了。她讓小萌給媽媽一樣送了十個過去。接著她燒一鍋水,丟幾片肉,放些大白菜幫子,再往鍋裡放把粉條。

一會兒,小萌回來了。她告訴仝媽媽:“今天晚上,媽媽和弟弟妹妹要和我們一起吃團圓飯呢。”

“你爸爸不在家,咱們兩家一起過除夕熱鬨。來!吃豆包了。”仝蘭芝和孩子們坐在火爐旁邊的小方桌周圍,喝著菜湯吃著豆包。

紅衛抬頭看著媽媽說:“媽媽!要是天天過年就好了,過年就有肉肉吃。”

仝蘭芝拍了拍紅衛的頭,說:“想得美!哪有那麼多肉票?”

小燕吃了幾口不吃了,捂著肚子趴在炕上。

仝蘭芝問:“小燕!一個包子還冇吃完,怎麼不吃了?”

“媽媽!我肚子不舒服。”小燕說。

“你這孩子,粗茶淡飯的時候你還冇事兒,隻要有一點好吃的你就生病。”仝蘭芝無奈地說,“快去吃幾片食母生,今年三十晚上的團圓飯還有紅燒肉呢。”

外麵爆竹聲越來越密集了,劉光華領著建國,建設,小香過來了。

劉光華和仝蘭芝在揉著饅頭劑子,一會饅頭就上的蒸屜。

天擦黑的時候,陳廣良和他的隊友們一路風塵地回到家。

紅衛第一個迎上來:“爸爸!”

陳廣良高興地抱起兒子,在紅衛的小臉上親了一下,“想爸爸了嘛?”

正在從鍋裡往外拾饅頭的仝蘭芝瞅了一眼丈夫,說:“這才乾幾天,就又黑又瘦的。快洗把臉,先吃口包子,這鍋饅頭拾好了就炒菜。來新疆這麼多年,今年的年夜飯是最豐盛的。”

劉光華繫著圍裙放下手裡的刀,過來也打量著陳廣良,說:“你去火車站冇有一個月,真的比在家時黑了瘦了。”

“都是體力活,貨場上風又大。”陳廣良笑著說罷,把紅衛從懷裡放下來。

紅衛直奔爸爸的提包跑去。

“爸爸!這是什麼?”紅衛從陳廣良的包裡掏出來個磚頭大小的盒子。

陳廣良拿過來說:“這是收音機,來!爸爸打開給你聽。”

“哪來的錢買這東西?”仝蘭芝也好奇地

問。

“二妹家的,舊了。她送我的。”陳廣良說。

年夜飯上,除了老三樣:炒白菜,土豆,蘿蔔,就屬那一碗紅燒肉最誘人。仝蘭芝端上來最後一盤洋蔥炒雞蛋,總共六大碗菜:“年夜飯上桌了,當哥哥姐姐的,帶弟弟妹妹去放鞭炮了。”

建國把一百響的鞭炮掛在一根木棍上,建設點燃了鞭炮的引線。幾個女孩子早嚇得堵著耳朵躲進了屋裡。

紅燒肉一人兩筷子就見了底,孩子們抹著油乎乎的嘴大口吃著白饅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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